电话被挂断,裴榆很自觉的没有打第二遍,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梁辽不会接的。抿了抿唇,她把手机还给沈瓒,垂眉轻颤,“谢谢哥哥。”“阿榆,他应该……”沈瓒张了张嘴,想要替梁辽说些好话。可真正开了口,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时青黛没有说话,揽着她的肩,无声的安慰。裴榆吐出一口气,抬眸眨了眨眼,“没关系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过电话了。”说完又拉着时青黛嘟嘟囔囔说起其他的了,看起来也是真的没那么在意。晚上沈瓒他们离开的时候,裴榆叫住了他们。“沈瓒哥哥,能不能回去帮我拿一些东西?”“你要什么?”“枕头底下有哥哥从前刻的小木牌和蒋清清的手机。”“好,我明天帮你送过来。”嘴角上弯,“谢谢沈瓒哥哥。”沈瓒把时青黛送回家就直接去了公司。不用想也知道,梁辽没在家。他进去的时候梁辽还在埋头看文件,眉头紧蹙,看上去疲惫极了。“哎,真把自己当驴了?不回去歇歇?”“麻烦,不想回去。”梁辽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沈瓒看着他无端笑了一声,背靠着抵在沙发背上。“回去一趟吧,妹妹让我帮她回来拿东西。”梁辽敲电脑的手一顿,这才抬头,“什么东西?”“某人小时候给她刻的小木牌,还有蒋清清的电话。”梁辽沉默了,看着电脑上的文档出神,眼睛里却是小时候的裴榆。手指落在桌面上,良久的沉默过后。他突然站了起来。“干什么去?”沈瓒转头问。“回家。”到家的时候,打开门屋子里都是些灰尘,没有人的烟火味。“你这些天该不会一直都没回来过吧?这儿跟冷宫一样。”梁辽不置可否,推开裴榆的房间给沈瓒让道。沈瓒嘟囔一句,“妹妹的房间还算干净。”照着裴榆的话,沈瓒拿好了东西出来,下一刻梁辽就关上了门。没急着走,沈瓒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往沙发上一躺,眼睛不爱看他。“说说看,为什么把妹妹的电话挂了?”“她还说你这些天都不回她的消息。也不理她。”“我要是多问一句她可能就要哭出来了。”“梁辽,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木牌上,梁辽不免惊讶,这么多年,她竟然还留着。几分钟后,梁辽转过身,不咸不淡来了一句,“我很忙。”“你放屁。”沈瓒忍不住跳起来骂,“她高三你每天都能回来,怎么人不在这儿了接个电话都是问题了?”梁辽不说话,沈瓒觉得没劲。“闷葫芦一天到晚憋不出来一个好屁。”吐槽完又叹了口气躺进沙发里,眼睛看着窗外,“梁辽,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多依赖你,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回答他的还是沉默。梁辽的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裴榆房间的门,心口密密麻麻跟针扎一样。“你让我怎么办?”他蓦地开口。“什么?”沈瓒生生收回来了要离开的脚。叹了口气,梁辽靠在椅背上,头发往后倒,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眉眼之间是快要溢出来的难过。“沈瓒,我喜欢上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你不一直都喜欢……”他说着蓦然加大了音量,跳起来叫了一声,“等等,喜……欢?”“是,喜欢,就是你想的不怀好意的喜欢。”沈瓒词穷了,站在原地舌头在嘴里打转,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那……这……”“你禽兽啊?”“差不多吧。”“所以这是你把她送回冯家的原因?”“嗯。”“可是她……”“她会长大的。”换言之,她对他的依恋会消失的。沈瓒叹口气,“随你们便。”拿了桌上的两样东西就走人了。梁辽莫名其妙打开了手机,微信里都是属于小姑娘的提示音。她每天都在发消息,可是他每次都不敢回。这么多年,辽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走了他爹妈的老路。扯唇讽刺的笑了笑,眼睛里带着刺,“可真是像的不得了呢。”不愧流着他们的血,真的一般无二。……第二天沈瓒把东西带给了小姑娘。裴榆拿着东西,小心翼翼地擦着牌子,盯着上面依稀可见的字看。没有多问他一个字。“小榆,你……”小姑娘乍然抬头,眼睛里存着莫名的认真,“沈瓒哥哥,牌子还在,证明我还能回家对不对?”固执认真又倔强,和小时候一样。沈瓒没忍心,附和她的声音,“是的,能回去。”到裴榆开学的那一天,她提前给梁辽发了消息,没有回复,他也真没有来送她。,!冯家一群人倒是都积极的不行,围在她身边,跟她说了不少话。看着絮絮叨叨的谭知韵,还有刚给她转完账的冯世镜和冯佑年,裴榆眼眶湿湿的。她昂起头,“谢谢爸爸妈妈。”夫妻俩明显一愣,然后抱着裴榆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大圈。谭知韵乐的立刻跟方湘炫耀起来。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冯世镜都在朋友圈里一连发了三条消息。“不会吧?你们还没有女儿吗?”“我刚找回来的女儿可好看了,像个瓷娃娃。”“还有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女儿今天叫我爸爸了?”冯佑年倒是极为平静,只是裴榆看见了他眼角泛起的泪花。冯佑宁跟她是一个学校,姐妹俩手挽手去去了学校。把该办的办了,推搡着赶走了那群依依不舍的人,姐妹俩瘫在椅子上喘着气。还没歇上几分钟,梁修渊打电话过来了。裴榆按了接听键,“梁修渊。”“你们到,学校了吗?我们一起吃饭?”“不用了吧。”“要的,我妈特地嘱咐我照顾你们。”裴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冯佑宁凑了过来,“好啊好啊,吃饭吃饭。”那边的梁修渊笑了一声,温柔开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些时候来找你们。”“好。”梁修渊找了一个评价不错的餐馆,还带了一个好朋友。季垂。裴榆礼貌的打过招呼,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吃饭。反倒是冯佑宁,一直叽叽喳喳的,气氛倒还融洽。尤其是季垂,特别捧场,冯佑宁跟找到了知己一样。更加健谈了。梁修渊看着埋头只知道吃饭的裴榆有些无奈的放了筷子。“怎么了?”裴榆奇怪的抬头。“我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吗?”“没,没有啊……”裴榆一脸茫然。“从见面到现在,你只跟我说过一句话。”裴榆抿唇,眼睛躲闪着,“我是怕麻烦你。”“才不会。”梁修渊反驳道,然后默默地给裴榆夹菜。快要离开的时候,月光泄下来,撒在裴榆的脸上。梁修渊心下一动,揉了揉她的头,“裴榆。”“怎么了?”“欢迎你随时麻烦我。”:()贪恋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