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立在门边,已经退身一半,欲离又止。
他没有错过t恤宽大的边沿下,那双光洁雪白而细长的腿,此刻在橙黄的灯下,被阴影勾勒出暧昧诱人的线条。
也没有错过她微微内勾着的脚趾尖,轻轻慢慢地摩擦着床单,极轻极轻的沙沙声,像是?在撩拨他恪守多?年的界线。
还有那宽松领口下的天鹅颈,精致动人的锁骨,以及隐没在多?余布料里那若有似无的浑圆轮廓……
陆烨的一只手搭在门扶手上,不动声色地用力,另一只手已经在背后紧攥成拳。
他这张床,不过是?用来浅眠的暂息之所,常年蒙着被单,一尘不染,整齐如新。冷淡的纯色被单枕套,光秃秃的床头,连床头夜灯都是?一条直棱棱的灯管,没有一丝让人留恋的元素。
但今晚,这张床上坐着个女人。是?他拥过、吻过、从青春年少等到气韵轻熟的人,也是?让他为之克己守礼、禁欲了许多?年的人。
安霁月垂着的睫羽颤颤扇动,轻声开口:“陆烨,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她虽然不敢看他,但请求仍然和她一贯的性子那样直白坦然。男人眸心黯了黯,薄唇轻启。
他屏着气拒绝:“还是?算了,我去沙发睡。”
他的客房被当做杂物间用,但他经年累月地不在家,杂物间空空如也。走出这间主卧,唯一稍能?安寝的地方,除了书房的躺椅,便?是?沙发。
她不甘心,又换了说法问:“那,让我陪你好?吗?”
陆烨僵着微红的脸回绝:“不用了。你坐这么久飞机应该好?好?休息。”
安霁月似乎没料到他拒绝得?如此冷静。明明前几天还夸过她——
“我很笃定,这就是?最美的胴体。”
如今又装模作样什么呢?
安霁月微恼,她怕陆烨秉持敬重不愿开口,才主动表达了同意,甚至可以算是?邀请。但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三阻四,她也起了性子。
她也不管他,拿被子把?头一蒙,接着直直往后一仰——“咚!”,后脑勺狠狠磕上了床头。
陆烨冲进来,一把?捞起疼得?眼冒金星、龇牙咧嘴的安霁月,心疼地翻开她的长发,检查她有没有磕肿。
“你傻不傻?”他恨铁不成钢地替她揉着。
“本来不傻,这下撞完可能?就傻了……”安霁月沮丧着脸,痛得?眼泪汪汪。
她千里迢迢为他赶来,可这无情无义的男人,竟然这样“正?人君子”。倒好?像是?她不够自重自爱,上赶着缠他了一样。
安霁月委屈地瘪着脸,觉得?无地自容,伸手就要推开他。
“听话?,别?闹。让我看看。”陆烨无奈地轻轻钳住她的手腕,“肿起来的话?,要上药膏的。”
他半跪在床的边沿,直起身,拨开她的发丝,一点一点地检查。见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