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脸上有种奇异的烧灼感。
“……不可能。”
江城主忽然出声。
他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秘境,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陷进肉里,掌心扣出了血。他眼睛蔓延出红色,牙齿被他咬的咯吱作响,怒吼出声:“不可能!!!”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些面露犹疑的百姓们,指着那秘境中的幻影,质问道:“那我父亲呢?我父亲算什么!!!”
“他帮助过那么多的人,我们一家散尽家财,帮了子规城那么多,可是我父亲最终被他吊在城墙上!”
不少百姓认识他的父亲,陷入沉默。
江城主气得两眼通红,还在继续怒道:“可你们就因为他救过这么些人,就原谅他了?那他杀的一城百姓怎么算!”
李廷玉道:“够了。”
他扬起脸,吐出几个字:“一码归一码。”
“或许,”他冷漠道:“谢纾是救过人。”
“可,他也杀过人。”
他转过身来,看那些刚刚一瞬间动摇了的人们,“你们现在为他说话,明天说不定就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你们想想子规城外那数千个衣冠冢——你们凭什么为他说话?”
“我非得要他一个一个衣冠冢跪下,一个接着一个磕头,一路磕过去。”他吐字清晰,眼神带着厌恶,“这是他欠下的债。”
他没有想过,那一千多座坟茔,若是谢纾一个接着一个跪过去,少年脆弱的膝盖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而他恐怕也不知道,谢纾其实早就跪过,磕过了。
甚至连那些衣冠冢,都是少年用几乎腐烂的双手,一座接着一座建起来的,他在暴雨中跪在每座坟茔前痛哭,磕到满脸都是鲜血,磕到膝盖落下后遗症,每至阴雨天都会疼痛。
他只是重新望回那运转的浮生若梦中,看见红衣少年匆匆离开,穿过幽深的峡谷,来到了南疆。
南疆的地势险恶,宛如被巨大的刀刃切割,所望之处都是陡峭的峭壁和深不见底的峡谷,仿佛一座由黑色的岩石和冰冷的钢铁构成的迷宫筑于群山之间。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像是信笺晕开的一抹泪滴。
月色下,一个男人站在宫殿的最前面,他没有穿之前那花里胡哨的孔雀装束,头发高高束起,一身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面色素然,肩宽腿长,没了之前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却有种深不可测的神秘阴冷。
他笑起来却透着一抹邪气,勾着嘴角,看向浑身湿漉漉的少年,眼底晦暗不清,神色难辨
他歪了歪头,仿佛在看离家出走的宠物,轻佻地笑出声道:“小麻雀,回来了?”
【这是——魔教教主,宋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