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兴一听,知道自己有些误会,连忙接过饺子,说道:“那谢谢你了!”他自然也不会跟聂多讲其它话,开始与妻子一起吃饺子。
聂多则站到稍远的旁边等着。待两人吃完饺子,聂多走过去收拾好饭盒,走了。
只剩自己和妻子两人时,顾丰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海燕,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相信念念会没事的,咱们刚从潭州上车的时候,念念那会还生死未卜,说是还在抢救,现在至少已经抢救过来了,度过了第一重鬼门关。”
“我相信念念肯定会度过这24小时的危险期的,她从小就跟个男孩子一样,自己也选择了从警这条艰难的路,以前我以为她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一干就到了现在,从没打过退堂鼓,单从意志这一点来说,念念就不输给任何男孩子,甚至比很多男人的意志更坚强,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
“老顾,万一……我是说万一念念如果挺不过这一关怎么办?要是念念有个好歹,我……”杨海燕哽咽地说着。
顾丰兴当即打断对方的话,“你这人老是喜欢胡思乱想,没事自己吓自己干嘛?我们应该往好处想,不要总是往坏处想。”
“我……我就怕……”
“行啦,别怕,念念肯定没事的,一切都有我。”
顾丰兴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他这话看似在安慰妻子,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此时的顾丰兴,跟普通人没啥两样,谁又能想到,在一个县医院病房外守着的半老头子,会是一位手握重权的大员。
此时此刻的顾丰兴,对人生突然有了更多的感悟,任凭他有再大的权力,在疾病与意外面前,终归是人人平等,他能让自己的女儿获得更好的医疗资源,却没办法帮女儿度过这手术后的危险期,只有靠她个人的意志。
顾丰兴怔怔出神,夫妻两人虽然折腾了一下午,但这会却感到不到一点累,杨海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重症病房,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来到了深夜。聂多、朱宜城和覃婉莎三个年轻人,终于挺不住了,哈欠连天。覃延浩和聂元秀便叫三人回去。他们两个守在这里就行了。
三人也只好回去了。有两位老人守在这里,他们守在这里确实也不必要。
杨念的病房外,依旧是顾丰兴和杨海燕在守着。两人似乎没有一点困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东方竟然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顾丰兴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的光线,喃喃道:“天亮了,新的一天也孕育着新的希望,念念一定会没事的。”
“嗯。”杨海燕抬头看了丈夫一眼,旋即又移开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重症病房。
“放心吧,念念肯定没事的,相信我。”顾丰兴对妻子说道,突然站起身道:“都忘了去看一下小覃了,我现在过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你先过去吧,我要在这守着念念,回头我再去看他。”杨海燕说道。
“行,那我先过去看看他。”顾丰兴点点头。
顾丰兴朝走廊中间的护士站走去,问了下覃治的病房号后,随即走向覃治的病房。
覃治住在县医院的干部病房,在杨念所在的这一层的楼上,顾丰兴朝楼上走去时,此刻在覃治病房外的走廊上,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时从覃治病房外经过,如果仔细查看监控的话就可以发现,这个医生是在凌晨的时候出现的,对方显然在刻意关注着覃治病房的情况,来来回回从覃治病房外经过了好多次,但却一直没有进去。
白大褂之所以没有进去,是因为覃治的病房里一直有人,覃治爸妈都在病房里陪护着覃治,一个病房里有两个家属在看护,那名在覃治病房外徘徊着的白大褂根本不敢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看到外面天色渐亮时,白大褂似乎开始着急起来,从他仓促的脚步可以看得出,对方很清楚,一旦天亮了,那就很难再有机会。病人或许认不出他是否是医院的医生,但医院内的医生肯定会看出端倪。
天微微亮时,覃延浩走了出来,手上点了一根烟,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处,闷了一晚上,覃延浩出来抽根烟透透气。
这一切,外面那名白大褂都看在眼里,短暂的迟疑后,他咬了咬牙,抓住这个时机空当,果断推开了覃治的病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覃治的妈妈,这会还在打盹,白大褂见状心头一喜,迅速走到覃治病床边,从白大褂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针筒,动作迅速地准备往覃治正在挂点滴里的瓶子里注射不知道什么药进去。
这时候,顾丰兴突然从外面推门而入。
看到里面有医生,顾丰兴并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医院的值班医生,毕竟这么早的话,白班的医生肯定还没上班。
顾丰兴这一进来,正要给覃治挂点滴的药瓶里注射药进去的白大褂明显变得紧张起来,虽然他低着头不看顾丰兴,但他抓着点滴瓶的手有些颤抖。
顾丰兴先是看了覃治一眼,见覃治在睡着,接着看向正准备给覃治打点滴的药瓶里注射药物的白大褂,不知为何,感觉有点怪怪的,随口问道:“医生,病人现在打的什么药?”
“这……这个……”医生有些支吾,分明是回答不出来。
“你作为医生,不会连给病人打什么药都不知道吧?”顾丰兴好笑道,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什么。
猛地,顾丰兴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来给病人换药或者增加药物注射的,不都是护士来做的吗?通常都是医生开了医嘱后,护士来执行。
意识到这一点,顾丰兴再瞅着白大褂,立刻觉得不对了,质问道:“你是谁?”
顾丰兴这么一问,对方突然撒腿就往外跑,毫不犹豫冲出了病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