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友人沟通结束的朗翡转回身,见到的是正抚摸着锁链陷入沉思的颂卿归,心底暗道一声要遭,不再管身后跟着的友人,快步走回到颂卿归面前,“颂兄,我身上恐有大麻烦了……”
“嘭~!”
“哗啦~噼啪~”
前一声是桌子翻倒的声音,后一声是杯盘碗碟落地的声音。
颂卿归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屋内走去。
“朗兄,这位公子……?”
朗翡静默注视着那个背影,他见的最多的便是他的背影,从一开始吸引他的便是这个背影,他想转到这人身前看看他会有何等风姿,想探索他的秘密,他以为还有时间,却发现若不想将自己的麻烦带到他身上,他必须离开去解决。
“卿归,走吗?”
颂卿归步子顿都未顿,没听到朗翡的问话般。
“我很快会回来的,真的,”朗翡握起自己的刀,“对于感情,我从始至终都很认真。”
颂卿归甩上房门,这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朗翡无奈苦笑,“我要去的是江南,你若在这待腻了,可以去看看江南烟雨的好风景。”
——
颂卿归半坐在桌子上,拨弄着手上的锁链,
“你父亲是江湖闻名的大侠,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不可能,怎么可能?”混乱且不愿相信。
“他一定是为了做大事选择假死,”疯疯癫癫,笑得满怀憧憬,“我就说,像他这样的大侠,怎么可能会死?只有我这猜测才说的过去。”
“云郎,云郎,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出生的时候你刚好归家,叫卿归怎么样?这是多好的名字呀!你说是不是云郎?”
“云郎!云郎!你是不是又和我开玩笑?别吓我,快出来呀,他们都说你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小心伤了仙儿妹妹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你出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只要你出来就行,只要你出来。”越来越绝望。
……
“给我好好练武,你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杀了那些对你父亲动手的伪君子。”
“这么简单的招式都学不会,你怎么这么废物?连云郎的半点武学天赋都没遗传到?”
“吃了它,吃了它,就算你没云郎的半点天赋,也一定能为云郎报仇。”
“杀了那些。贱。人。,若不是她们带来的麻烦,你父亲怎么会中了那些伪君子的计?杀了,杀了,把他们全杀了,哈哈~哈哈~”
——
颂卿归跛着的左腿一脚蹬出,木椅四分五裂,伴随来的是刺骨入髓的疼。
眼睛死死闭上,弯弯的笑弧都不甚明显了,他该知道的,他一早就该知道的,
江湖人是没心的,他们以风流为荣,嘴上对ta说着山盟海誓,转身就能与另一人滚上床。
睡了不代表一切,低低笑出声,这一开始不就是他自己脑袋昏了做下的烂事吗?
他有什么资格奢求一个被他算计,被他上的人,能真正的心甘情愿留下,又不是和他一样不正常。
眼帘掀开,浓重的灰雾沉沉,毫无生气。
沉静地收拾破碎的木椅,拿着比较大块的“残骸”推门而出,院内空空荡荡,弄翻的石桌与散落一地的碗与食物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指节陷入木块中,细碎的木刺扎入其中,仍然无知无觉。
“嘀嗒!”先是一滴,接着是无数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闪电与雷鸣姗姗来迟。
颂卿归步入雨帘,发与衣服很快被打湿,手中的木块随意扔到院角,雨打落梨花,落地的梨花被污泥染脏。
脱掉鞋子半躺到秋千上,任由大雨侵袭,秋千轻轻摇晃,是大风。
眼睛合起,剩下两条弯弯的笑弧,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膝,嘴上哼着小调,很是惬意。
…………
刚出浔逢城的朗翡回头看向这座平静安宁的小城,随着雨点打落,心兀地一慌,像是所有落下的雨全部灌进了心里,动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