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卿归的指甲嵌入血肉中,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手中清洗过的葡萄放到桌上,走去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被单之类的都收了。
朗翡摸了摸自己戴在耳朵上的绿宝石,确定自己的脸皮还没厚到一定程度。
“颂兄,我好像个废物啊!”
颂卿归捻起一颗葡萄塞入他嘴中,指尖点点他的唇,随意撩拨而过。
“这些你都不用做,”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细棉布与用于保养刀剑的油脂放下,“做你喜欢的就行。”
捻起一颗葡萄扔入自己嘴中,咬破皮时眉头稍蹙,酸过头了。
朗翡难以开口,糖刚在嘴中化完,对比起这本就酸的葡萄,牙差点没酸掉。
颂卿归掏出颗糖塞入朗翡嘴中,“没想到会这么酸。”
簌簌梨花飘落,朗翡咬住颂卿归抽开的指尖,饱满的唇与指尖正好隔着一朵梨花,舌尖扫过指腹,湿而软,带着电流般酥酥麻麻的。
颂卿归眸光浮动,有点意外,朗翡见此笑出了声,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卿归这么可爱?
颂卿归一贯的原则是只做事不废话,他的指尖压住了朗翡嘴唇上的那朵梨花,梨花的清甜和糖果的甜搅合在一起,整体的口感提升了个层次,是种更好的滋味。
朗翡笑不下去了,握住颂卿归的手腕,用那双翡翠瞳眼巴巴地盯着人,表达出来的情感就是我错了。
颂卿归看了一会儿,俯身亲亲朗翡的眼睛,
朗翡的睫毛不由自己地抖动,却也没躲,他身上还有哪个地方卿归没亲过?
颂卿归觉得有趣多亲了两口,两只眼睛都亲了亲,这才退后,顺道把做乱的手指收回来,低头舔过还沾着糖浆的指尖,红色的舌头与玉白的指尖,色气而诱人。
朗翡喉头滚动,不小心把不剩多少的糖咽了下去,或许恰好……
将人推坐到躺椅上,握住那只手,与他紧密的十指相扣,不顾他手上黏腻的糖浆,随之缓缓俯下身。
月亮出来了,它却羞怯的躲在云层之后,欲说还休。
颂卿归的衣衫散乱,普通的粗麻布衣在他身上都显出点旖旎风流。
他的手抚在朗翡卷卷的发上,像是在抚摸一条大狗狗,手的力度向下施压,仰躺在躺椅上,缓声问:“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本就干枯嘶哑,在这个时候更是哑的不像话,连他问了什么都听不清晰,是问为什么愿意?还是问为什么不介意?其实都差不多,他只是不理解,不理解朗翡怎么能做到这地步?
这和传闻中的朗翡何止是不像,说是天差地别都不为过,现下发生的事,是他说出去,都会被人认为他是发癔症了,不然怎么会胡言乱语,又痴心妄想?
朗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加握紧颂卿归的手。
颂卿归盯着没有月,只有几颗碎星闪烁着的夜空,他的眼神挣扎在沉溺与清醒之间,想要就此沉溺,又想保持着自己清醒,混乱与疯狂交杂,在眼底最深处,却又是不安与恐慌。
几朵调皮的花落到他眼皮上,借此闭合上眼,只存留着一条弯弯的笑弧,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来,梨花随风落下,飘落的白色花瓣,有很大一部分的花儿都落到了两人身上,仿若为两人拢上了层白色的薄纱,梦幻又绮丽。
朗翡在这场花雨中,含糊回了一个“想”字,他的意思是没有原因,单纯只是他想。
颂卿归没想到他还能听到答案,眼皮颤动,抖落了附着在眼睫上的花瓣,一滴泪跟着悄然滑落。
月亮拨开云雾洒下清冷孤寂的光,照亮了半跪在地狼狈呛咳的朗翡,有液体从他嘴角滑出。
颂卿归坐直起身,簌簌梨花被带的扬起,他伸手捞了两朵,放入自己口中咀嚼,眼神还饶有趣味地注视着那个狼狈的人影,自己半散的衣衫都未做整理,只觉得当下的情况有趣极了。
朗翡抬起头,在月光之下,那双眼真如被水洗过的翡翠,干净漂亮的不像话。
颂卿归在遇到朗翡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重欲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这件事的,直到这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疯狂。
按着人的肩倒到地上,手还记得垫在他脑后避免他磕碰到头,啃咬上了那张让人欲罢不能的唇,昨夜还未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腥味、腥膻味还有丝丝缕缕的甜在唇齿间流转,味道不是很好,此刻却无人在意。
在快窒息时,紧密粘连的唇才分开,颂卿归趴在朗翡身上,听着各自急促加快的呼吸与心跳,在这个脑袋空空的片刻,让我差点认为,我对你心动,妄图想赌一把我们的未来。
朗翡抱着人起身,“衣服脏了。”
颂卿归抓紧朗翡的衣服,恐慌着自己会被摔落,却发现自己的恐慌是没必要的。
朗翡在抱起人的那刻发现自己需要使的力很小,恍惚间他觉得被他抱着的人还没有他的刀重。
“没事,还有很多干净的。”颂卿归团了团,把头靠到朗翡的心口,听到了鲜活而有力的心跳声,自己活了二十三年,没有任何一刻的心跳,如抱着自己这人这般鲜活而活跃,想要摧毁,又想要珍藏,恰如他对自己的形容,自己可真是个矛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