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然强忍着刺鼻的气味,走向一位躺在角落的病人。那人年约四十,面色蜡黄,嘴唇干裂,正艰难地喘息着。
李致然蹲下身子,温言道:“大婶,您别害怕,我想问您几个问题。您是从哪个村子来的呀?”
病人费力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我……我是平安村的。”
“发病前几天,您都去过什么地方呢?”李致然接着问。
“就……就在村里,哪也没去,每天就是去田里干活,然后回家。”病人回忆着说道。
“那您和其他人有什么特别的接触吗?或者吃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李致然追问道。
病人虚弱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吃的都是自家烙的大饼,和往常一样。”
李致然又耐心地询问了几句,才起身走向下一位病人。一旁的玉壶紧紧跟随着,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
正当玉壶跟随李致然在病患间穿梭时,突然,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从一旁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玉壶的脚踝。
“啊!!!”玉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尖叫出声。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眼神涣散的男子正瘫倒在地上,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水……水……”
玉壶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李致然迅速反应过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取下腰上的水壶,单膝跪地,轻轻扶起病人的头,将水壶缓缓凑到病人嘴边,温柔地说道:“大叔,别急,慢慢喝。”
病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贪婪地大口吞咽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破旧的衣衫。
待那大叔喝饱后,李致然轻轻将他放下,又安抚了几句,才起身看向玉壶。玉壶的呼吸还未平复,心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玉壶,别怕,咱们继续。”
玉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眼前犹如地狱般的场景,让他回想起童年的恐怖记忆,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那些被疫病笼罩的日子,再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年幼的他,看着父母在病痛中苦苦挣扎,却无能为力,最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疫病夺走生命。那一幕幕生离死别的画面,成了他心中永远的噩梦。
他看着李致然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曾经疫病无情地摧毁了他的家,如今他跟随着李致然,站在了抗击疫病的一线,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又像是一场救赎的梦。
他身上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脚也有些软,看到李致然已经往前走,连忙跟上。匆忙间,玉壶没注意到自己防护服过长的裤脚,一脚踩了上去,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狼狈摔倒时,李致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迅速转身,稳稳地将他抱了起来。
“小心点,别慌。”
玉壶的脸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快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