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樱穿透了无限,”五条悟愣愣地回答,“是无限的筛选漏过了阿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所谓‘天与咒缚’以咒力交换留给你的并不是什么鸡肋的【术式免疫】,”大岳丸回答,“如果六眼之子打心眼里想要对你发动无限,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到了之前在工厂里那一瞬间把我推开的无限。
“其实我第一次在你们学校见你时就起了疑心,用婚姻大事做束缚也太不像我会干的事了,更不要提后面居然被你三言两语就骗去高专假充你的式神,简直梦回被老狐狸拿捏那几年,”大岳丸按着额角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私下调查了一下,发现一圈人里慈悲为怀的好人居然还不止我一个,这也太古怪了。”
我想到加茂比吕志对我说过的事情:“是狐狸的能力吗?像我爸过去迷惑天皇那样?”
“嗯……思路是那个思路,狐狸那种顶多算天生的‘魅力’,你身上的是具象化的‘术’。”
术?
“樱,你回想一下过去,你有真正受到伤害过吗?”酒吞童子问我。
怎么没有?我过的是刀尖舔血的——
好像还真没有。
我灵光一闪:“是‘幸运’吗?”
“不是幸运,”大岳丸咧嘴一笑,“是更有人情味的东西。”
我不明白,转而看向了酒吞童子。
“说来还是受到六眼之子的启发。”酒吞童子朝五条悟挑挑眉,“玉藻一直在思考让阿樱免受伤害的办法,虽然阿樱分得了他的力量,但强大如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对手,何况因为强大而不断被卷进麻烦事的苦头他也已经吃透了。阿樱那次在五条家遭遇咒灵被六眼之子所救,玉藻因此将思路从‘如何战胜’转为‘如何不作战’。”
“如何不作战?”我眨眨眼,“总是有像悟这样的满级玩家来救我吗?”
那不还是幸运。
“不作战可能是别人作战,也可能是对手放弃作战。”酒吞童子打量着五条悟像是在审视什么升值空间可观的货物,“幸运多少还带着侥幸,也偏重那一时一瞬的安然,玉藻不满意,所以他仔细观察了意外出手相助的六眼之子。”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善意的揶揄:“他发现六眼之子爱上了你。”
“等等!悟那时候才几岁啊?”我扭头去推五条悟,“这孽缘到底从何而起啊,怎么就叫你情窦初开——你先别脸红,把事情解释清楚!”
“阿樱是我命定的老婆啊!喜欢上自己老婆跟年龄有什么关系,”五条悟红着脸大叫,“七岁还是七十岁七百岁都会一头栽进去的!”
“因为正面的感情,六眼之子出手相救,所以玉藻改变了想法,”酒吞童子无情地打断怀春少年的宣言,继续说,“他把樱身上所有的妖力封印起来,换取‘被会威胁自身安全的力量善待’。”大手落在我头顶揉了揉:“他希望你不仅是安全的,还能感受到被守护、被爱着。”
“他从哪儿学来的那么多邪门的术啊?”大岳丸咂咂嘴,“大家都是鬼王,怎么他就净搞那些个正常人用不上的玩意儿。”
酒吞童子打了个响指,座上的酒杯自动续满:“自从他的崽子们死了以后,他就对续命转生、妖气封印那一类的术感兴趣,晴明留下了不少资料,鬼切接受过正统的源氏家学,玉章也从天狗一族的秘藏给了他不少帮助。狐狸很聪明的,以他的渠道和执念,想要成事不是很理所应当的吗。”
“那他藏着掖着做什么?”
“咱们没儿没女的怎么能体会,也许只是单纯想叫樱活在周围都是温柔的大好人那种童话里吧。”酒吞童子笑了,又轻又慢地吟诵起和歌,“父母痴傻态,前后乱心怀。莫笑暗夜起,为儿女徘徊。”
我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等等,”茨木童子一脸震惊,“为什么我不知道?!”
“倒也不是特意瞒着你,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用。”酒吞童子鬼王叹气,“而且玉藻也想拿你当个试验,看看效果怎样。”
“哈?”
“你们这些狐狸的旧识也就算了,连鬼童丸那种没有血泪的家伙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关照琉璃姬,这个【束缚】很成功。”大岳丸摸着下巴,“不过他怎么知道琉璃姬的命盘的?到高天原找茬了?”
“嗯,他去找荒了,”酒吞童子嗤笑,“那死板的家伙就是拿狐狸没辙,叫玉藻一通软硬兼施死缠烂打就败下阵来了。”问大岳丸:“你还挺敏锐的,猜得八九不离十——没去问玉藻吧?”
“问了,我刚从那须野回来。”大岳丸长长地哎了一声,“他不肯正面回答我,跟他兜圈子绕得我脑仁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