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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但我拒绝（第1页）

金凤奖沿袭的是仙界奥斯卡的模式。先是受访飞舟，而后踏过云霓红毯，再于灵纹壁上留下印记，紧随其后是飞天相机定格的瞬间，最终步入盛会之门。吴凯未循此常规，他已先众人而至。此刻，他静坐头排，周遭尚空旷。面容漠然，微仰首，目光直指台上斑斓灵光。他心中不明，若行此事，将有何等后果。非也，他心知肚明。无非是被逐出影视仙界，此生难以翻身。除非他拥有林宇般的天资，身边亦聚拢如聂方、罗维、潘晓般之辈。可他，有林宇般的天赋吗？他期盼如此。但他并非盲目自大的愚者。于是……要退缩吗？抛却勇气，重归那操纵于人手的“知名年轻文艺片导仙”？思绪飘回十一年前。那年，他十九，彼亦十九。是他们踏入仙影视学院的第一日，初识那姓刘的胖仙友之时。彼时，他们共宿一室。刘芒戴着暴龙灵瞳镜，身着名牌法衣。吴凯体态消瘦，穿着褪色的廉价符衣。刘芒宛若仙界剧中骄纵的富二仙，目中无人。连他吴凯也不例外。军训时，为省开支，腹中空空的吴凯终是昏厥。是刘芒负他至疗伤阁。那一夜，于宿舍之内，刘芒首次主动与他交谈。“细猴，你怎会入此破学院？影视仙界，非一般仙家所能负担。”“……因我欲摄制仙影。”“仙影？你这条件，欲摄何物？仙影需财需人脉。莫非想摄那抹黑我国的文艺仙影，以求海外之誉？”“非也，我欲摄商业仙影，我国自己的商业巨制！”“不曾察觉，细猴，你修仙尚有追求。遗憾的是，未来的商业仙影巨匠将是我刘芒。不止于此，我还要开创仙影新流派！使万界皆知我刘芒之名！”……“如何？”“又次之，首名莫非又是……”“正是！此次短片摄制试炼，首名仍是本仙刘芒～”“终有一日……”“哈哈！你永难超越，细猴～何曾有瘦仙能胜胖仙？”……“为何！”“无需为何，我于师尊处窥见，便借用了。”“所以，颜面你也不要了？”“我不似你，家贫无脉，唯有自力更生。”“所以，你欲攀附师尊？”“卢月心悦于我。”“……细猴。不，吴凯。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此后，勿言你为我友。我刘芒不容此耻。”“……可，我会让你明白，我强于你。”……卢生严拍了拍弟子兼女婿的肩：“稍后准备获奖仙词。”“是。”吴凯淡淡回应。见女婿应下，卢生严不多言，匆忙向幕后行去。一切已安排妥当。今日，是吴凯奠定根基最关键的一步，也是他寄望未来的重拳。……美妆仙馆外，三柄烟枪闲坐门边，吞云吐雾，百无聊赖。店内，吉良吉影苦笑，敢怒不敢言：“三位，阻于门前……我这生意如何做起？”“你这店尚有生意？归几日，我亦未见客上门。”刘芒弹落烟灰，顺手挠了挠足，“我等在外吞云，只为不污及你，还有何不满？”一旁，陈永仁双眸依旧忧郁，凝视阴霾苍穹，低语：“吾一初出茅庐之小演员，怎忽获威尼斯影帝之誉……”至今，他仍觉梦中。林宇笑曰：“多思无益，既得之则安之，难道还想夺奥斯卡影帝不成？”刘芒斜睨陈永仁：“算了吧，威尼斯影帝已是不易。国内那些杂仙，随意拿个野鸡奖便自称影帝，你说影帝何以至此？”林宇挑眉：“我说胖兄，今日何故火气旺盛？言语如此阴阳怪气。”然而，他恍然大悟，似有所悟：“我懂了，你怕吴凯未获奖，你便亲不到他了，对吧。”“胡扯！”刘芒不悦：“老子怕他得奖。那小子非善类，真不解老林你为何要在仙网为他辩护，他可是雇过水军黑你。”“奈何水军不济。”林宇轻叹。无事生非，搞此玄虚（约莫酉时末刻发乎？如此不入流的水军亦能在修真界立足？只能说，时下修炼界的“伪修士”泛滥成灾矣。屋内，吉良吉影启闭灵视之镜：“金凤榜揭晓将至，三位不欲共观乎？”刘芒毫无兴致：“金凤榜？凡鸟榜更贴切。彼处较量，实乃财力耳。即便金银满囊，亦需宗门后盾坚实，观之何趣？”“怎无趣？”林宇闻此反增兴味，“走走走，吾倒颇想一览何人能登榜首。”譬如那面瘫影帝，瞪目如尸影后等，林宇尤感兴趣。乃至想窥其领奖之辞。以测其颜皮之厚，竟能坦然受之。诚言，若将领奖台上“惊愕”之演技移至剧中，不至于使诸多奖项失色于世。刘芒心不甘情不愿随其步入室，边行边咕哝：“无非卢老那派系捧出之几枚虚名小徒，皆已过而立之年，演技何故毫无精进？”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冗长等候，经主持人口干舌燥与宾客强颜欢笑，终至揭榜之时。哈欠连天的林宇等人亦抖擞精神，开启连珠炮式点评。“尔等说，为何老聂他们未受邀？彼等奥斯卡、威尼斯皆有建树，反于这区区凡鸟榜无缘？”“废话，人压根儿未请吾等剧组，即请，汝去否？”“不去，愚者方往。如同猴戏耳。”“咦？此女演员颇为标致，饰演何角？”“天知晓，但观其似有易容之嫌。”“废话连篇，此鼻显为垫高，下巴、眼角亦动过手脚。未见其笑不敢露齿，恐面庞崩坏也。”“言及面僵若此，何以演戏？且汝如何断定其修改之处？”“唉……叶大小姐观剧，逢女子必寻瑕疵，一时言此整容，一时彼亦如是。奇哉怪也，其性格向来冷漠，缘何独对观剧情有独钟？”“林兄，观剧时汝与叶大小姐同在？”“然也，何事？”“……”此非废话哉！叶大小姐心许于你林宇，君观剧必盯美人不放。叶大小姐岂能不吃醋？前有天然丽人眼前晃悠，君竟偏视那屏幕上易容之相？未予冷脸，已算宽宏大量！刘芒醋海翻腾。整间美甲店内，溢满柠檬清新之气。林宇神色落寞：“尔等懂甚！唉……尔等皆不知吾为汝等舍弃何物……”为汝等凡夫俗子之梦，吾竟弃整条商街与一栋灵居不顾！月租逾七八十万之宝地，竟付诸东流！刘芒，若不成大器，汝对得起吾否？！刘芒怒不可遏：“吾终悟张导何以异样目光视你。”身在福中不自知，真乃欠揍也！“彼乃妒吾年轻有为，且貌胜潘安。”“休提！先观剧，懒得理你。”荧幕上，最佳男女主角揭晓在即。林宇挑眉：“此女……非前日曝光，台词靠数数之辈？竟能封后？”刘芒淡然道：“男子全程一脸，尚能称帝，人仅数数，或点泪眼，已足显敬业。难道君性别歧视？女拳警告哦。”“莫扯，最佳影片将出，吾猜《尘世无值》，诸君意下如何？”“吴凯虽人品不佳，但此片尚可，吾亦以为是他。”“嘻！如此看来，汝吻别之愿泡汤矣。”林宇笑曰：“然则，汝在此祈求何事？他若夺魁，汝不必亲吻，岂不快哉？”“吾宁愿亲他，也不愿其夺魁！”刘芒双手合十，默念有词，“老王庇佑……正神护持……勿让吴凯得逞……”林宇大笑：“此等玩意儿，君亦信乎？信彼不如跟我一道尊崇飞天意面神。”“彼二者确有效验，吾等两片膜拜后，岂非皆腾空而起？”刘芒辩驳，“不论显灵与否，万一吴凯诚意不足？不，此番主审乃其岳丈，评审中有徐匡复那老儿……”。……修真界至高荣誉——金凤奖的颁布盛典上，吴凯一脸漠然，置身于四周喧嚣的灵氛之中。望向四周那些虚假的笑容，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涌上心头。“本届金凤奖的桂冠得主是……吴凯，以作品《尘世无常》夺魁！恭贺吴道友！”高台之上，颁奖修士的话音落下，如晨钟暮鼓。吴凯忽感心头一阵空落，周围的喝彩与掌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遥不可及。他稳步登台，自颁奖修士手中接过那座金辉闪耀的奖杯，眼神掠过整个大殿。首排，徐匡复面带微笑，掌声鼓励。一旁，岳父卢生严面上洋溢着欣慰之色。吴凯心神恍惚，脑中唯有回响：“难道愿做一世庸庸碌碌之辈？”阖眸，再睁眼，迷茫尽散。他的目光依次掠过卢生严、徐匡复，国内诸多名导，以及那些衣饰华丽的“修行者”们。最终，他仰望穹顶，光芒刺目。手执话筒，声如静水：“我曾以为，我无咎；我曾自负，为年轻一辈中最卓绝的修行导演；我以为，我已触碰到了梦的边际。”卢生严神色微变，这番言辞，与预想的大相径庭！吴凯不改其色，继续言道：“然有一人，吾不如也。他更谙世故，于道影之术更为精通，其门下弟子，亦远超我之队列。”“而今日，他不在场，因他的杰作未入此局。”场内掌声顿歇，窃窃私语四起，众人不明所以，却心知肚明吴凯所指何人。他们默契地选择忽略那个游离于圈外之人，今夕何夕，竟被公然提及？徐匡复的笑容凝固，卢生严惯有的温文尔雅也变得扭曲：“他怎敢……！”吴凯不顾周遭波澜，言辞愈发坚决：“若以此奖加身，我将成年轻一辈中的领袖，从此飞黄腾达，数十年后，我或可坐于评判席，继续审视那些能令我满意的新晋道影。”“但我欲修行，以道入影。”“我欲制作佳作，以影证道。”“我欲拍出国之巨制，欲行走八方，欲令海外知晓，华夏大地，除林宇张洛之外，尚有吴凯，一名足以自豪的道影。”他侧目望向卢生严，那扭曲的面容让他心中暗生畅快。“吾拒之。”奖杯轻置，话筒抛下。他步下高台，绕过徐匡复。他绕过卢生严。他绕过“影帝”与“影后”。步入长廊，一切荣辱皆被抛诸身后。他，走出了这光华璀璨的殿堂，踏入了另一段修行之旅。：（）我莫名其妙的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