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尤盯着房间的墙壁,有些无聊的一节一节数着竹子的竹节。在他数到第一百六十八个节的时候,窗外下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大雨总算是减了雨势。瓢泼的大雨变成了绵绵的细雨,虽然还是没停,却比最开始来的时候要小多了。可以回去了。跟他的念头一齐响起的是一道清淡微凉的声音。“回去吧。”时矜垂下眼睫,避开郁辞看来的视线:“雨势小了,趁着现在回去刚好。”——郁辞去开车了。房檐下,时矜披着被子,眼底难得的染上了些许茫然。他的身侧是努力忍着笑意的于尤:“时矜哥,你忍忍,郁辞哥这也是怕你着凉了,你就先披着一会,待会上车就可以摘下来了。”时矜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他沉默了两秒,有些无奈:“你可以笑出来。”既然当事人都说可以笑了,于尤自然也不客气:“噗呲,哈哈哈太好笑了。”等他笑够了停下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被笑的发红。于尤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感觉自己笑的腮帮子都笑的僵硬了:“时矜哥,你说郁辞哥是咋想的哈哈哈。”时矜在一旁拢着被子面无表情。他怎么知道。粗线条的于尤没有发现他的窘迫,还在笑着开玩笑:“莫非郁辞哥把你当成了蚕宝宝?要一层一层裹起来才能保护住?”裹了外套还不够,还要把被子一块裹上,生怕时矜哥被冻着了,这架势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估计得以为这是冬天吧。“哈哈哈这简直太好笑了,待会我一定要采访一下郁辞哥的内心想法。”于尤越想越忍不住:“这是什么人间直男,时矜哥,你是怎么找到个这么奇葩的对象的?”时矜垂着的眼睫微停,他抬起头,眼底情绪莫名有些茫然:“对象?”“对啊,你们不是情侣吗?虽然早上的时候你们似乎在冷战,但是你们之间的气氛骗不了我。”于尤一脸坦然:“你生病的时候郁辞哥可着急了,为了不让你淋到雨自己的衣服都全部湿了,而且”他看了眼时矜,神神秘秘的:“你刚刚打针的时候是不是装睡然后故意拉郁辞哥的手的?”时矜顿住。他什么时候拉郁辞的手了。于尤把他垂眸思考的反应当成了默认。他走近了两步,一副两人正在共享秘密的样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郁辞哥说的,而且刚刚你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还偷笑了,之后还”“上车。”带着冷气的话语打断了于尤后面要出口的话,他挠挠头,高大的吉普已经停到了面前,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出色的俊脸。于尤莫名的有些心虚,他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默默爬上了车。时矜伸手要拉开后座的门。郁辞扫了他一眼:“你坐前面。”蜷着被角的指尖微顿,时矜抿了抿唇,转为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郁辞看着他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像是不经意般的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时矜抿了抿唇:“没”“没什么,就是聊了两句晚上该吃啥。”于尤先一步的开口打断了时矜的话,说完还对着车里后视镜中时矜的目光眨了眨眼,一副我一定保密的模样。时矜捏着被角的手指微停。他该提醒于尤,这后视镜郁辞也能看见吗?算了,应该也没影响。时矜迟疑两秒,最后选择闭了嘴。于是他就发现郁辞的脸似乎更臭了。于尤粗神经的没发现异常,还在车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听来的各种传闻。郁辞板着脸开车不回应他,时矜只好偶尔附和两句,可他发现他每回应一次郁辞的脸就更臭一分,车里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了。在又一个话题结束,于尤总算是察觉到了异常。他茫然的摸了摸手上起的鸡皮疙瘩:“怪了,怎么突然这么冷?”时矜沉默了。回到客栈,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郁辞在客栈门口把人放下:“你们先回去,我去放车。”于尤点点头,率先跳下车。郁辞的目光落到时矜身上:“楼上我让阿秋帮你熬了粥,你中午没吃饭,先把粥喝了再吃药。”时矜点头。看着真乖。郁辞僵硬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他伸手替时矜拢了拢被角,提醒他:“被子先别摘。”一冷一热的容易受凉,他身体弱,怕是受不住。郁辞觉得自己难得这么体贴,可不曾想他这话刚一出口,就看到刚刚还垂着眼一脸乖巧的青年就面无表情的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