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脑海中不禁想起两年前救了谢凌的那个夜晚。他被鞭打的浑身是伤,身上衣袍破破烂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有一个被秽妖逐渐侵蚀神志的男人,带着狰狞的笑,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疯狂的往他嘴里灌着饮春露。他极力的抗拒着,挣扎着,可都是徒劳的,一瓶饮春露滴滴撒撒,多数还是被灌了进去,那人丢垃圾一般把他扔在地下,看他被呛得狂咳,开怀大笑。那男人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变态的愉悦,欣赏好戏似的等着药发,而后一扬手,又是残忍的一鞭子……傅寒带着师弟跟着引灵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堪称疯魔的画面。浑身是伤的谢凌,脸上虽然布满了潮红,身子却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尚且稚嫩的年纪,恐惧无处隐藏,透过他黑曜清澈的的眸子,肆意蔓延凌虐。他如死鱼一般趴在地下残喘,恐惧的眸子底下还埋藏了一种深深的阴翳。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阴凉,仿佛从地狱缝隙渗出来的,让人有些发毛。饶是傅寒,看到这眸子,也被震惊了一把。谢凌悲惨的回忆后来,他和师弟合力捉住了那个被秽妖侵蚀的男人,正想着查看下被侵蚀的程度,是否有挽救的余地时,谢凌突然冲了出来,不知何时捡起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凶狠的捅了过去,一刀,两刀,三刀……鲜血迸溅,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任何反应,麻木不仁,眼波无温,面部甚至带了丝丝变态般的兴奋。捅的傅寒最后看不下去,拉开了谢凌,说了句,“够了,够了,他已经死了。”再捅下去他没法交差了。至此,谢凌才住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下,他布满潮红的脸了无生气,一下子无力的跌坐了下去。那男人是文登仙府管辖范围内一家中等仙府的家主,有几分地位,神志被侵袭的其实不算厉害,仍可做法驱逐秽妖的,但是却被谢凌捅死了,这本是于理不合的。若是不甚被泄露出去,是对仙府声誉有损的,会说仙府枉顾人命,是对文登极为不利的。小师弟劝说把谢凌带回去交差。傅寒望了望那了无生气的少年,动了恻隐之心,再说,那个男人的风评他也略有耳闻,本就不怎么喜,只是明面上他挑不出人错,也惩罚不了人家。现在谢凌捅死了就捅死了吧,也算是除害了。最终他以一己之力掩盖了下去,对外宣称那男人被侵蚀的无法超度,只得一起诛了。并且,他还给了谢凌一颗丹药,助他解去饮春露,给了他干净的衣服,让他赶紧离开这里。谢凌麻木的听着,在傅寒最后转身走的时候,才木木的说了句谢谢。那好看的眸底被灰败盛满,黑暗无光,傅寒转身陡然看的不忍,扭头又教了谢凌两个小戏法才走。这一插曲傅寒很快忘了,没想到,今年竟然见到了他。和今日玉树林风温文儒雅的样子比,记忆里的那个谢凌逐渐模糊的只剩一点轮廓了。傅寒叹了叹,再次真诚的道了句“多谢。”救了谢凌,是顺手之举,却没想到,他还是个如此重恩的人。容欢和林萱叽喳探讨了半小时,刚打开寒池殿的门出来,就看到了铃花树下站着的傅寒和谢凌。傅寒今日身穿的是一身黑色锦袍,身量修长,袍纹云蔚,而谢凌,则是一如既往的白,负手而立,玉袍长袖堪风流,这一黑一白鲜明的对比啊。养眼,格外养眼。恰微风浮动,铃花飘散,两人的背影和侧颜宛如一幅画,最关键的还是,傅寒似乎朝谢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谢凌也礼貌的回了一个。啊啊啊啊,容欢突然捂住了胸口,咂了两声,“萱萱,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丧心病狂。”林萱:“嗯?什么意思?”容欢眼里像是有星星,“我竟然一瞬间磕到了糖。”林萱愣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一脸嫌弃道:“我看你真的是丧心病狂了。”…竟然磕谢凌和傅寒。林萱嫌弃的丢下容欢一人,大步走去。两个男人听到开门声也同时望了过去,谢凌的眸子温柔的能化出一盆水,而傅寒的,则略带几丝复杂,再看到叶飘飘走来时,他先离去了。简单告个别,容欢和谢凌走了。容欢和林萱两人谈了半个小时,她将在狐狸洞中发现有一个秘密供养阵,似乎用精气供养着什么,并且在那种潮湿的环境下,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花香都说了出来。她问了萱萱,有没有看过后面狐妖怎么死的,供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