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棚是用一个个碗口粗木头隔一米钉地里一根,然后把草把子裹上泥浆,围着木头编成墙,再在外边抹一层泥。这种墙好搭,但是薄,没有土坯墙挡风,也不结实,狼群来了,很容易掏出洞来。现在周围又用苞米杆子捆挡了一层,里面还是很暖和的。里面有六匹大马和大小七头牛。霍正平到了这里,先围着牲口棚看了看,没有野兽脚印。这才进了旁边的草房,里面住的是喂牲口的杨歪嘴。杨歪嘴打小一个嘴角就往耳朵丫子那边咧,也不知是咋回事儿。所以从小大家都叫他杨歪嘴,大名反倒没什么人知道。霍正平敲门,杨歪嘴从小板凳上起来,拿着斧子来砸门。“谁啊?”他倒是没费大劲儿,早上他出去喂了一趟牲口,门已经砸过一遍了。霍正平进了屋,“老杨,昨天狼群进屯子,掏了猪圈,曲连长让我俩过来跟你守夜。”杨歪嘴听了也是心惊,这大风雪,来了还真不好打。“就让你俩来了?”这大风雪,人都要刮跑,哪还有余力撵狼?霍正平,“应该还有其它人,具体都谁过来不知道。”杨歪嘴正烧水打算煮玉米糊糊,水刚好开了,拿自己的搪瓷缸子涮涮,给霍正平倒了一杯热水。“你看,我这就一个杯子,你将就着喝点儿,暖和暖和。”又对霍军说,“小伙子,你要不嫌弃,我这还有一个饭碗,给你倒点儿?”他一个跑腿子,怕年轻人嫌弃,先问问。霍军,“我不渴,在家喝完来的,你弄你的。”杨歪嘴继续往锅里下了点儿酸菜丝,盐,拿筷子搅和搅和。“往年也有狼进屯子的时候,狼比较爱赶猪,够吃,还肥嫩。有一年,说这都好多年前了,进屯子一群狼,有六七只,硬是一边一个叼着猪耳朵,把猪赶走了。昨晚这狼吃了猪,多半今晚还是奔着猪圈去。”霍正平点头,“去的可能性很大,咱们也不能大意。”杨歪嘴一边往锅里搅玉米糊,一边点头。“那是,那是,平时我晚上也警醒着,不敢睡实。那棚里可都是咱连队的重要资产。”霍正平扫视一圈,看了看他的脸盆饭盆有几个,都多大,在什么位置,默默记下。傍天黑又来了两个男的,都三十多岁,一个是孔贵才,一个是岳林海。孔贵才手里拿着一杆枪。这是曲连长给孔贵才的,怕万一狼群过来,好有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曲连长想直接给霍正平,可他现在的身份,自己表现的太信任他,不大好。这才让孔贵才拿着,万一到时候紧急时刻,交给霍正平打两枪,大家也说不出啥来。晚上大家都坐屋里抽烟,谁也不敢睡,竖着耳朵听动静,就怕风声太大,把狼的动静遮盖住了。过了半夜,一个个困的直磕头。只有霍正平还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打仗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不合眼,都练出来了。霍军有些困,头不受控制的朝下砸,霍正平拿手接住了儿子的脑袋。这个儿子心软,身子骨也软,不适合当兵。也不知道哪个儿子现在咋样了?霍军感觉到父亲干热的大手,想抬起头,他不应该睡觉的。霍正平,“睡会儿吧!”霍正平把儿子搂过来,让他躺自己膝盖上。没多久,已经有人打起鼾声来。到了三点多的时候,霍正平侧头仔细听,外边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不真切,霍正平把霍军推醒,“醒醒,精神精神,你在屋听里,拿着棒子,我出去看看。”霍军站起来想跟着。霍正平,“听话,刚睡醒,冷丁出去容易感冒。”霍正平拿了斧子和一个搪瓷盆子出了屋。风比白天小了些,霍正平往牲口棚走去。声音越发清晰,有咔咔挠土的声音。这可真下力气,冻的杠杠的,啥墙也不好挠开啊!霍正平不光想赶走它们,还想能留下几只。家里孩子都馋肉馋的跟什么似的。自己现在是劳动改造的,自己不能随便出去打猎,这要是集体分肉,说不定自家也能吃上点儿。霍正平悄悄往牲口棚后面摸去。风声再大,也架不住狼的听觉敏锐。霍正平踩雪的声音,还是惊动了狼群。一头狼迎面朝霍正平扑过来。霍正平一手拿着搪瓷盆护在胸前,一只手抡起斧子就迎了上去。狼的前爪搭上了霍正平的胸前,霍正平的斧子也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就在狼侧头去咬霍正平的脖子的时候,斧头劈上在了狼肩膀上。一斧子下去,卡在了骨头里,但狼也被霍正平这一斧子砸在了地上。狼一声惨嚎。屋里的人也都听见了,大家伙事儿就往外跑。霍军看他爸出去,往牲口棚走了,就跟了出来。顺着他爸的脚印走,刚好就看见了霍正平和狼正面对战的一幕。狼倒地还没死,就想去咬霍正平的大腿根。霍军大喊一声,“爸”,一棒子下去,打在了狼身上,把狼砸进了雪里。因为下面雪深,这一下狼也没死。霍正平斧子一时拿不下来,往后推开,霍军又是一棒子,这下砸斧子上,硬是把斧子砸进了狼的腔子里。这头狼彻底死了。其它狼见这边打起来也往这边扑。霍正平抡着搪瓷盆子防御,盆子都拍扁了。霍军也抡着棒子不停挥舞。好在其它人也都拿着家伙事儿出来了,大喊大叫。孔贵才还开了两枪,不过是朝天开的,他后出来,前面有人,他不敢对着前面开枪。狼群一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雪面上已经被大风飘出雪壳子,狼在上面跑,不沉,人不行,人一步一个下陷。大家只能看着它们跑了。好在还砍死一头狼,也算是有了收获,牲口也没损失。几人围着牲口棚看了看,把狼扒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拖着死狼回屋,打算先扒皮开膛,处理一下。等白天曲连长来了再看咋处理。:()小知青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