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着,芸大姐不知为何声音小了不少,稍微心虚的一瞬,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嗓门又开始变大了,就着对方跪在地上这事,继续义愤填膺的说了起来:“别的不说,就良心绝对比你强!”“至少人家知恩图报,不会想方设法给厂子找麻烦,给工友找不痛快!”“更不会拉个横幅跑这儿来说什么黑工厂,搁这倒打一耙,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芸大姐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到后面她也开始脸红脖子红,整个人都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明显是激动到不能自制。而旁边的副厂长流的汗也越来越多,伴随着芸大姐的语速越来越快,她的表情也越来越绝望,流下的汗水滴在地面上,居然形成了一滩小水洼,让沈苏玉不由得侧目了一下。看来这里面的隐情,和这个副厂长关系也相当大啊。虽然副厂长快要绝望了,但是芸大姐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她已经忘记要吵架这件事了,满脑子都是不吐不快,热血上涌,噼里啪啦就又跟了一串:“要我说呀,厂子就该把你们当初这批没良心的临时工都给开了,既然是临时工,那就该到期,走人!”“干什么非要占着正式工的名额?”“给我们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别搁着恶心人!”听到这,沈苏玉心里终于大概明白了,工厂里面的内部矛盾也稍微揭露了冰山一角。看起来是副厂长先提出来的,招募了一批为期两年的临时工,而且临时工干久了,还给出了转正的待遇。但是这事让厂子里的工人都相当反对,毕竟这个年代,工人是一个可以传承的职业,她家里面谁没有一个要帮扶的子侄?更别提那些自家孩子,正愁找不到工作的人了,这会儿正是需要岗位的时候,结果发现最开始说好的临时工居然还能转正。这下可不就都不乐意了,所以就引起了不小的矛盾,日积月累积累到现在。正好杨芬也是个临时工,更何况还干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所以就干脆成了被炮轰的对象。沈苏玉扫了一眼身后的工人,有一部分人面容哀戚,看上去惶惶不安,还有更大一部分的人跟着芸大姐同仇敌忾,这会儿也个个怒发冲冠,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一样。这么一看,沈苏玉就又有底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副厂长才这么紧张,这是怕她之后问责呀?不再去理会副厂长那一身被浸湿的衣服,沈苏玉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杨芬,对方的表情开始变得恐怖起来,完全不像当时和沈苏玉对峙时那样畏畏缩缩。一看她双眼已经通红,就知道这会儿也已经上了头。旁边的孟知青开始疯狂的叫喊,她敏锐地从这场争吵中感觉到了不对,虽然说这场戏演的可以说是糟糕至极,但是媒体在他们手上,她们可以写出薛老板想要的东西。但是一旦让这个女人给搞砸了,那可就全完了!但这会儿,杨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狠狠的推了一把,试图拉拽她的孟知青,把孟知青给推到了地板上,猛地一踉跄,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她怎么能、怎么敢够推倒她?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不怕她事后找上门来吗?孟知青现在是什么感受,杨芬恐怕无力顾及了。这会儿他一心想要辩倒眼前这个压迫了她一整年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能转正,凭什么我们不能?就凭我们之前父母那辈没有人是工人?”“既然答应我们要转正的事,为什么不行?”“既然一开始就不行,那又凭什么画这个大饼?看着我们这群临时工给你们劳心劳力的干活,干到最后,找个理由就开了是吧?”“难道你觉得这样就公道吗?”沈苏玉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最后,临时工转正的事,是不打算履行吗?其实这里的工人有临时工这件事,沈苏玉是知道,但是她没想到两者之间的矛盾会积压到这种程度。杨芬的话还在继续,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也不在乎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会扯动到伤口,只是没完没了的哭诉道:“我就是得了这个病,凭什么把我开了?”“我说了,我会去治,治好了再回来不就好了吗?”“拿那么点补偿有什么用?”“老人看病要花钱,两个孩子找工作,置办嫁妆,这些东西哪里不要花钱?”“这骨节眼上我把工作丢了,嗯,开什么玩笑?”“就因为我生了个病?”杨芬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了起来,说起话来就像是在扯着铁砂皮,拉扯和尖锐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不由得的感觉到了不适。“这不就是找个借口把我丢出芸大姐吗?”杨芬看上去非常的委屈,那种绝望和疯狂感染了周围的人,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许多,同情的目光占了绝大多数。沈苏玉当然也知道杨芬的现状,很值得让人同情,但她可不会让杨芬就这样诡辩下去,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谁说是找个借口把你丢出去?你不信到外面的服装厂问问?是不是皮肤病患者都不能在厂子里工作?”“这是任何一个服装厂都有要求的,别说是临时工,就算是正式工,这事儿也是不容通融,容不得一点马虎。”“这是底线,也是基本要求,怎么就是借口了?”沈苏玉真的觉得有些无语,这是厂子太好了,就这么走不甘,所以才想在最后走的时候讹一把吗?哪有这样的?关键是对方还一副她是受害者的样子,理直气壮的模样,真的快把沈苏玉给气笑了。“六个月的薪水不少了,足够你去找下一个工作了吧?”“这病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但谁能保证不会复发?”“之后还会不会有传染性,传染性能维持多久?”:()七零娇娇有点辣,糙汉老公不经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