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一刻以前,我依稀还不是很明白,什么是界定‘喜欢’与‘爱’的分界线。
人类是太擅长自欺欺人的生物。
但是尽管我们的大脑皮层和前额叶可以编造无数借口,在脑神经来不及调动的关键时刻,潜意识的那一秒的反应,才是真正的,脱去了所有伪装,卸下了所有面具,最□□的真实反应。
——我听到了枪响。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要活下去。花间晴子要活下去。
不是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紧紧地回攢住了那只熟悉的、每一处指节、掌纹、我都抚摸过、亲吻过的……那只温凉漂亮的手。太宰的手。
然后我以扑倒的姿势蓦地抱住了他。
我没有异能力。也没有盾牌。更没有防弹衣和坚不可破的铠甲。我有的,只有我自己的血肉之躯。
是的,我连想都没有想,脑子其实是一片空白的,我只是下意识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砰!
诶,真的是枪响吗?有谁,中弹了吗?
一直在忍受着不间断疼痛的我,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根本就无法看清中弹的是谁。
直到火辣辣的剧痛从肩胛骨猛烈袭来,黏稠的温热的血从那一处汩汩涌出。
好像是我……自己的血。
啊,是我啊。
还好是我啊。
昏沉的意识在一片尖叫、混乱中,蓦地被拉扯入更为深沉的黑暗——
人时常说,濒死的那一刻,眼前会走马观花地倒带回播这一生的记忆。
某一块血淋淋的、冰冷冷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倏然松动了。
是之前攻略失败99次的世界里,某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那似乎是我攻略失败的,第……90个世界。
却也是我们第一次做爱的世界。
冰淇淋蛋糕已经开始融化了。
我插好了蜡烛,两根数字蜡烛——1和8。
今天晴子就18岁啦!
一点,又过了零一分。
没关系,反正已经过了零点,再多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没有关系吧。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盯着滴答滴答转动的圆盘钟表,在心里告诉自己,再过二十五分钟,等到凌晨一点半,如果太宰还不回我的消息或者电话,那我就只好尝试打给别人,努力找到他了。
15岁的生日没有过,他受伤了躺在医院里,答应我16岁的生日一定陪我过。
16岁的生日也没有过,他的朋友受伤了,他答应我17岁的生日一定陪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