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你同意我把岑蹇明带走了,你也不会让岑蹇明好过。现在你给我多少,以后就一定会拿走多少。你对他的恨,根本没办法和解,否则不会扭曲到烧了我的家,扬了我无辜父亲的骨灰,甚至于我父亲和岑蹇明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他的养父。”
陆缙怔住。
岑厘额首,冷清却绝对:“我说的对吗?”
岑厘当初是真的细细算过的。
觉得够了。
让岑蹇明最在乎的人断了他的腿,让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应该是够了的。
但是不够,烧了她家不够,扬了她爸的骨灰还是不够。
岑厘手掌蜷了蜷,下意识想抬起覆在小腹上。
浅浅的深吸口气,手握住沙发的梆柱,“把你的孩子从我肚子里拿走,一天都不要多待。”
岑厘敛眉看高耸到看不见脚尖的肚皮,厌恶道:“真惹烦了我,我会活生生的掐死她。”
岑厘不等陆缙说话,转身上楼。
从岑厘怀孕摔了那一跤后。
一直两个人的床上,这晚只剩下岑厘。
陆缙在楼下沙发上坐着,一手夹着烟,一手汇入漆黑的发,直到天光破晓。
腊月二十九。
岑厘在天色亮了后被刘妈搀扶着坐上保姆车去医院。
上午十点,医生来检查。
说孩子现在已经发育完全了,但是没到时间,建议岑厘再等等,现在打催生针,不一定能生下来,岑厘还有可能会受大罪。
岑厘摇头:“打针。”
刘妈是生过孩子了,不忍心,“如果实在想在年前生下来,我们剖腹产吧,不然万一催产不行,还要受两茬罪。”
岑厘抿唇,“可顺产不是对孩……”
岑厘顿了几秒,“我想过一个干净的年。”
岑厘看向靠着病房门不说话的陆缙,“我想我的新年能重新开始,不想被脏了。”
刘妈怔愣,“这什么意思?”
陆缙开口打断,“生。”
陆缙从怀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没看她,哑声开口:“随她的意,生。”
岑厘在腊月二十九下午一点被送进待产室。
却过了凌晨,宫口还没开全。
陆缙听着单独待产室里闷声的嘶吼。
顺着墙壁往下滑。
手肘呈于膝盖,漆黑的脑袋垂下,看着地板沉默。
刘妈在腊月三十早上三点出来,“生不下来,转剖腹产吧。”
陆缙手从凌乱的发中垂下,哑声道:“她怎么说?”
“太太要接着生。”
陆缙眼底血色弥漫,停顿很久,“让她生。”
“可……”
“生了好恢复。”陆缙低头摸索身上,找出根烟叼在嘴里,伴随着寥寥烟雾,低声说:“剖腹产生下后随便走,伤口裂开不及时处理的话,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