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湿凉,齐悯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松,他的脖子无比僵硬,默然良久终究是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越王府。
天色渐明。
萧约是被一两的叫声给吵醒的,几乎是他睁开眼睛的同时,薛照就对他道:“再睡一会吧,今日不必早朝。”
萧约在薛照怀里又歪了一会,然后揉着眼睛坐起身:“当公主一个多月,习惯早起了,不管睡得多晚,这个点儿必醒。再说肚子里这个胃口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吃饭耽误不得。”
“殿下勤政。我想做奸妃祸水都不能得逞。”薛照给萧约穿衣,“用过饭后要去豆蔻诗社吗?”
萧约问:“她们日日都有集会吗?”
“不是,诗社的活动非常随机。大多时候是学员们在家自学,偶尔组织起来研讨,念纸居士莅临点拨的时候就更稀少了。”薛照道,“不过,若是栖梧想见念纸,随时都可以。”
萧约摇头:“她是我师傅的师妹,算是我的师姑,见是迟早要见的,但我暂时不想对她暴露身份。”
“也能做到。我有些从梁国带来的心腹可用,可以将她蒙眼带到你面前,问话之后再找裴楚蓝要一副忘事的药给她服下去。”
“有这样的药吗?还是先算了吧。我们对豆蔻诗社一知半解,目前看来它对大众没有危害,没必要因为好奇就如此折腾。今日空闲,可以出去看一看,既暗访诗社,也当探一探民情。”
两人商议过后便决定微服出宫,恰巧薛然在会馆内待不住,进宫拜见,缠着哥嫂要一起去玩。
薛照不想答应,萧约却架不住他一声一声“好哥哥”地叫,点头道:“可以带上你,但别暴露身份,更别惹事。”
薛然拍胸脯保证:“我现在沉稳得不得了!”
薛照摇头:“沉稳的人说不出这种话。”
萧约笑道:“他才多少岁,要那么沉稳干什么?反正我们出去也要让人暗中守卫,薛然就做明面上的护卫,正好检验检验他在军中锻炼的成果。”
“还是我栖梧哥哥最好,通情达理又考虑周全。”薛然对薛照做鬼脸,“不像某人,小心眼,只想自己赖着殿下,怕自己年长色衰失了宠爱吧?”
薛照给一两一个眼神,下一刻薛然就被撵得满殿乱蹿。
萧约回陈国有一段时间,但对京城还是比较陌生的——萧家搬出陈国已经许多年了,京城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今年返京萧约先是在老宅闭门苦学了一个月,紧接着就入了宫,让朝政压得吃饭睡觉都是紧迫的,玩乐根本谈不上。
甫一出宫,萧约就如困鸟离笼,瞧什么都是喜欢的。薛然比他更来劲,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买,薛照不让他就去缠萧约。
路过一家金店,薛然给沈和羲买了一支金簪,又瞥见金锁:“我想要这个!哥哥嫂——”
萧约穿了几个月的宫装,微服出访终于得以松快换回男装,但原先的衣服腰身都不太合适了,于是穿了薛照的衣裳。
薛然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嫂子能怀孕,只觉得是萧约养尊处优吃胖了,穿薛照的衣服是在炫耀恩爱,很是调侃了一番。
他逛街逛得起劲,一时忘形差点喊出嫂嫂,意识到不对急忙打住,扯着萧约袖口道:“好哥哥,我俸禄是在太低了,买了金簪就买不起金锁了。我虽然还没成婚,但总会有儿子的,那就是你们的亲侄子,总不会比不过你们的狗儿子吧?我瞧着一两都有一块好大的金锁。给我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说到金锁,萧约就想起被撑坏的那只笼子,霎时红了脸——昨夜薛照说,他最能勤俭持家,会融了重铸,形式比之前的还精巧,只要萧约愿意,随时上锁或是解锁,都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