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之后,薛然跳起来:“炫耀自己有老婆不够,还要踩我官位低。早知道你是这副嘴脸,我就不该千里迢迢地奔波一趟,还给你带了新婚礼物。呸,一片好心喂了狗!”
“你能送什么?”薛照道,“时候不早了,稍后我就要进宫过礼,别在这耽误我换装准备。”
薛然哼哼两声:“狗眼看人低,你以为我职位不高没什么俸禄,就送不起好礼?嘬嘬嘬,一两,让抛弃你的旧主人看看是谁把你喂得又白又——又红又胖!”
薛照低头便见一两颠颠儿地跑进来,咬着薛然裤腿不松口。
“乖狗狗。”薛照心头一软,一声呼唤,一两就跳上了他膝头,薛照揉揉小狗耳朵,又从它后脑一直顺到尾巴,“我知道韩姨不会来,虽有遗憾,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原想把这边的事都处理好再回去接你……薛然,你真是长大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多谢。”
薛然傲娇地仰头:“哼,变脸变得真快。娘家人到了,娘家狗也到了,给你这个赘婿撑场子,可不是该谢——这回没拐弯抹角挖苦我了吧?”
“没有。”薛照勾唇一笑,“你能来,我心里高兴。等你成婚,我和栖梧也会到场观礼。”
薛然脸红了:“还得再过两三年呢,起码我也弄个爵位在身,不能委屈了小羲……她大哥虽然活着但再没回过家,不知所踪。她二哥,哎,薛照你知道吗?沈二在边境,还和嫂子那个老情人纠缠不清呢。”
薛照瞪他一眼,薛然连忙自己打嘴改口:“错了错了,不是老情人,是那个人对嫂子单相思……他叫什么来着,听雪是吧?据说他们戏班四处巡演,因为那阵子冯家老四作乱,困在边境了。他也是命不好,被一个杀人如麻的匪首看上了,要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幸好让沈二给救下来了。那次剿匪,沈二差不多丢了半条命,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一直是听雪照顾着。后来两人就来来回回地牵扯不清……我刚从奉安出发那阵,好像听雪他们戏班也往陈国这边巡演了,该不会是奔着嫂子来的吧?你得小心着点。”
薛照闻言摇头:“是与不是都妨碍不着我什么。我和栖梧共同经历了许多,我们的情分不是任何旁人能够企及的。薛然,我是正室,唯一的正室,栖梧亲口承诺过的。”
“还真是挺有正室派头的,放在几个月前,我想破头也想不到你会是这副德行。”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摇头,“入赘还入得欢天喜地,看来薛家只能靠我来传宗接代了。沈家那边也得靠我和小羲,我们商量过了,将来生了孩子,第一个姓沈,第二个再姓薛,你没意见吧?”
薛照:“你是薛家家主,你说了算。”
时至今日,薛然不会想不到,薛照并不是自己嫡亲的堂兄,但并不妨碍薛然把薛照视为亲人。
薛然仰了仰头,手背抹过眼睛:“从你嘴里听到这话可真不容易,行,我在军营受的苦也都值了!既然你承认我做家主,我就一定会照顾好韩姨,你放心。薛家也永远是你的娘家。得了,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时候确实不早,一会该有人来迎你入宫了,看见我在这不好。我先回会馆,后面再跟你和嫂子约见。”
“好。”薛照起身将薛然送出,转回身来换好喜服,低头看着一两,勾勾小狗下巴,“你也迫不及待了对不对?”
一两蹭着主人掌心嗷呜嗷呜。
行宫之中。
萧父看着儿子盛妆打扮,不禁老泪纵横。
萧母说他:“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萧父哽咽道:“看着儿子变女儿,还是两次,谁能不哭?都怪燕老头儿。赶明儿别给他敬茶!”
“当心陛下听见。分明心里既体谅也挂念陛下,嘴上总要唱反调。”萧母给萧约梳好发髻,接着挑选首饰,“这副赤金镶红宝石攒石榴花的坠子怎么样?”
萧约脸一红,捂住耳朵:“我现在戴着的这副就挺好的。母亲,我才开始戴首饰,还不大能适应。您挑的那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些,我戴着耳朵疼。”
萧母道:“不算太重吧?石榴花是镂空的,我估摸着分量上和你现在这副钥匙样式的耳坠也差不多。况且今日婚服和冠戴都隆重,要样式繁复些的配饰才能相衬。”
“还是不了……”萧约想起和薛照约定新婚之夜开锁,脸上红得发烫,嘴里一直拒绝,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有理的缘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