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点点小狗鼻子,抬眼见薛照皱眉,似乎是在很认真地考虑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拿不出手,急忙解释:“没有没有,怎么会,要是金子都寒酸了,还有什么是贵重的?金锁分量足,意头好,整个奉安再找不出比你更疼小狗的了……我父亲先前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是对事不对人,毕竟年过不惑才有了我们兄妹,心里急愤所以出口伤人。”
薛照眉头仍未舒展,喃喃自语:“是很不够的,以小换大也没有这样的换法,区区一枚金锁而已,便是金山又如何……天下之大,小小一枚金锁……”
萧约感觉薛照自从回门以来整个人就怪怪的,难不成老爹的嘲讽挖苦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重伤了薛照脆弱的少男心?
怎么可能,他可是薛照。
身负重伤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怎么会被几句刻薄话打击?
萧约听不懂薛照的话,自然也没法往下接,看一眼薛照身后的韩姨卧房,换了个话题:“韩姨的嗓子,真的不治了?”
薛照仍是情绪低沉,摇头:“治与不治,于她于我,都没什么差别。”
萧约看他比一两还蔫,身上却是越来越香,浓烈的香味不仅不能让萧约愉悦,反而焦躁起来,萧约为自己为薛照的烦躁而烦躁这件事感到更加烦躁。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一两在薛照怀里睡着了,薛照将它送回小窝,萧约跟在他身后,两人默契地放轻动作,免得惊扰了小狗的睡眠。就连薛照想咳嗽,也是忍到了卧房之外。
见萧约还站在面前且欲言又止,薛照问:“还有什么话想说?”
萧约暂时按下复杂的心绪,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正事上:“客人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会好好招待她们,尽量礼数周全,不丢你的脸。”
薛照:“有什么丢脸不丢脸,那些人的意图,我心里一清二楚,但无论如何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若是不愿相安无事,那就索性闹得天翻地覆,谁也别想好过……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萧约一怔:“啊?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我的分内事?”
薛照定定地看着他。
“她……她们不是来庆贺你封侯,还有……还有,”萧约怎么也无法当着薛照的面说出“新婚”二字,他用停顿表意,然后继续道,“眼下韩姨病倒,你有伤在身又兼寸步不离照顾在韩姨床前,也是乏累至极了。客人登门,只好由我接待。对你不了解的人只凭一些传言便臆断你为人张扬跋扈,但我知道你并非如此。府里难得有客人,对待贵客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招待好她们,或许也能让外界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
“外界如何看我,我不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薛照道,“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萧约听过几次薛照直白陈情,听一次心惊一次,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从何而来。
难道是久旱逢甘霖,有个老婆就足够他偷着乐了?男老婆也可以吗?薛照真的没发现一点端倪吗?大可不必这样包容吧?
“又走神。也好,至少说明你不怕我。不必为那些人烦心,他们不敢动我的人。待客会宾和料理家务都不是你的分内事,我对你全无要求——也不是全无,若是……罢了,人不该太贪心,如今这般就很好了。”
薛照并不强求萧约回答自己的问题,或许也并不想接受答案。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萧约,指腹轻轻带过萧约唇瓣,擦去大红的唇脂,滑腻的触感让他心里涩涨,喉结滑动,低声道:“在我身边,做你自己就好。不必紧张,有我在。”
萧约怔怔地看着他,看他指尖的一抹红。
本来可能还不算紧张,可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薛照背手到身后,藏在怀里的金锁被心脏的热度烘得都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