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约心头一紧,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薛照的夫人,他怕是不会让自己出头……可是,性命和面子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听雪遭遇如此困境,绝不可以见危不救。
萧约正要探身下轿,薛照先翻身下马了。
萧约瞬间明白了薛照的意思,且有些心虚。
又误会薛照了。总是恶意揣测于他,实在不够理智,对他也不公平。此情此景,薛照出面,当然是比自己更能为听雪主持公道。薛照心还挺善的,跟听雪素不相识,也会仗义相助。
——可就是说,为什么薛照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像是恼怒不悦,也没有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倒像是有点……
置气傲娇?
薛照正要上前,但不用他出手,先有人一拳砸开了酒鬼。
韩姨为萧约遮挡了四面八方大部分好奇的目光,也拦住了萧约大半的视线,萧约定睛细看,见两男一女出现在戏台旁。
虽然记忆模糊,离戏台也有一定距离,但萧约还是根据衣着气质,辨别出这是沈家兄妹三人。
打人的是沈家老二,少年人鲜衣锦绣肆意张扬,眉梢唇角都带着不羁,仿佛神兵天降伸张正义,但潇洒不过一瞬,收回拳头就龇牙咧嘴:“什么脸皮,这么厚?手都给我硌疼了。”
那醉鬼欺软怕硬,一见对方三人派头不小,醉意霎时散了大半,不再拉扯听雪,捂着脸悻悻溜走。
泼皮不敢追究这一拳,色胆却像是长在脑子里似的,一面逃还一面用目光冒犯沈家三妹。
“狗东西,看什么看?小爷我抠了你的眼珠子当泡儿踩!”沈摘星要追上去再打,沈和羲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把二哥往后一扒拉:“得了吧,二哥,你腿脚还行,拳头像摆设。手身连那只三脚猫都不如。”
沈摘星臊得慌:“死丫头,大庭广众,没大没小的……”
沈和羲俏皮一笑,歪头咬掉最后一颗山楂果,将竹签随手一掷,那尖利的签子追着男子踉跄的脚步,穿过他头顶的发髻,将人拽了个跟头钉得跪趴在地。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
四面响起拍手叫好声。
沈危这时才开口:“虽为伶人,但户籍上也是正经良民。随意拉扯羞辱,看似有拐带买卖人口之嫌。该送官查办。”
围观者都附和称是。
那人扯散了头发才把自己解了下来,闻言直接吓得尿了裤子,连声求饶磕头如捣蒜。
戏台上操琴司鼓又接着演奏起来,听雪对沈家兄妹三人深深一礼,收拾妆容重新开唱。
沈摘星听不懂戏,只不过见兄长感兴趣,而且小妹也想来看看,他也就跟着凑热闹。此时东张西望,瞧见重新上马的薛照,好奇不已。
沈摘星扯扯兄长衣袖:“听四公子说,薛照重伤就剩下一口气,这不是好好的?四公子的嘴啊,我再也不信了……哎,他身后跟着的轿子里坐的是谁?他这种人,还能有亲朋好友?旁边那个老嬷嬷,是不是就是郡主的陪嫁女官?轿子里到底是哪尊菩萨,能有这个排场?”
听着二弟聒噪不休,沈危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作回应,继续看戏了。
沈摘星踮着脚想看清轿中人的相貌,韩姨及时落下轿帘,隔绝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