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沈危,于我有什么好处?”薛照沉着脸把扑上来的水鬼拂开,冷冷下视,“就算真是我从中作梗,你这副模样,难道还能为他报仇?沈危关心呵护,就养出个只知道发酒疯的废物——我若是你,痛苦愤恨之下,策马直奔边境,哪怕不能手刃仇敌,找回兄长尸骨扶灵回京也不枉手足之情。可你在做什么?”
薛照语气冰冷:“别说你是为了沈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丢死人的脸。”
沈摘星嗬嗬地喘着粗气,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咬牙挤出一个“滚”字。
薛照目光指向听雪:“没听见刚才萧约说的话?给他道歉。”
沈摘星:“道个屁的歉!老子给过钱!嫌少是吗?直接去沈家账房,想要多少给开多少!”
萧约一拳砸了过去:“你这个混蛋!”
听雪含泪拉住萧约胳膊:“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沈二公子,我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感激沈大人的庇护,意外之事不必再提了……沈二公子还不清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大人的弟弟悲痛过度伤了自己,否则对不起沈大人在天之灵。”
萧约和薛照对视一眼,二人皆无声叹息。
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没有说明,但大概也能梳理出来——那罐糖莲子有下火败兴的功效,萧约只吃了两三颗第二天都一蹶不振,更何况沈摘星那般胡吃海塞?
事关男人的尊严,沈摘星一定是慌忙寻医问药,大概并没能立竿见影,所以忧闷醉酒,紧接着酒后乱性,就有了他和听雪的事……好巧不巧,错过了沈危奉旨出城接应冯煊一行,兄弟二人自此天人永隔。
沈摘星说的话混账,可他心里也是真的难受,听雪能够体恤,所以不计前嫌守在他身边。
沈危的死,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事情怎么就会到这种地步呢?
薛照看出萧约的心思,握着他手劝慰:“不关你的事。酒后乱性之人,自身德行本就有亏,醉酒只不过是个借口。”
萧约明白道理如此,但对命运凄惨的听雪仍是十分同情。
眼看着快要天亮了,沈摘星径自在前踉踉跄跄,听雪意欲搀扶却数次被其拂开。
沈摘星也是实在醉得狠了,摔倒爬起反复几次,一刻钟过去,没走出几步。
萧约叹一口气:“沈二可恶,摔多少跤都是活该。但放任他这么满街乱蹿,实际上是折腾听雪。让沈摘星就在小屋里歇一会吧,等天亮了再叫沈家人把他弄回去。”
薛照考虑片刻,点了头。
照庐巷里的小屋只有一间卧房,听雪刚把沈摘星扶上床他便要往下跳,薛照直接一掌劈在他后颈,立马就晕过去老老实实躺平了。
其余三人便到被腾空的作坊里坐等天明。
萧约心里想着近来发生的许多事,随意坐了个位置,刚坐下薛照就挨了过来。
“家里都被你搬空了,就剩下几条板凳,还非得跟我抢?”萧约推了推薛照,不动如山。
薛照道:“我就坐这里。”
萧约目光越过薛照,看见旁边低头拭泪的听雪,瞬间了然,咕哝道:“宣示主权也不看场合,至于吗?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