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炫耀薛照做什么?什么缘定三生,胡说八道……”萧约脸一红,“你别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我是说,在婚前,是不是我和薛照就认识?”
裴楚蓝将甘油放在一旁,落座之后翘起二郎腿,打量萧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要是你们先前认识,还至于弄出替嫁的事?你自己认不认识谁,自己不知道,还需要问旁人?”
萧约叹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听着是有些奇怪,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裴楚蓝探身凑近,追问道:“忘了薛照?”
萧约不确定地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古怪,有太多古怪之处了……”
“昨夜,我对薛照说起童年在尸堆里留下的阴影,我没说前因,薛照也没问,但我能感觉,他全然知晓,他知道我的恐惧是从何而来……他没有一丝诧异,这种事,竟然接受得那么快。”
裴楚蓝目光转了转,他料定薛照没胆量和萧约说出实情——再聪明果断的人,一旦陷入情爱,都会变得优柔寡断且愚蠢。薛照还不到二十岁,何能免俗?他一定是宁可和萧约糊里糊涂地过一日算一日,也不会冒让萧约远走高飞的风险。
正因如此,裴楚蓝才能腾出手来,安心筹谋如何让萧约能够全身而退。
两人成婚这么些天过去,薛照果然没有主动透露分毫,但架不住萧约心细,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不对来。
“就凭这个?薛照办过的案子不少,或许通过只言片语就能猜出全貌。又或许,单纯是小太监心疼老婆呢?”裴楚蓝手肘支在桌面上,掌心托着脸颊看萧约。
萧约倒是没反驳,薛照和他同样心软,至少在对彼此上是这样的。
“可是还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我记得我在消寒会上和沈摘星,还有梁王的老二、老四一起踢过冰球。我只是个平头百姓,怎么能和他们同场竞技呢?”
“消寒会上我也在,是我带你进去的。我对你说,只要你赢,我就为你妹妹诊治。凭我的身份,带一个人进场还不容易?”
裴楚蓝的解释乍听之下还挺合理,但经不起仔细分析,萧约感觉他在有意遮掩什么。
萧约继续道:“但我穿的是内官衣裳,就算你能替我安排这个身份,但故意把我扮成内官,送去和那些大人物们较量,是不是闲得发慌了?还是说大费周章刁难于我能让你有多欢喜?你是这么刻薄失智的人么?而且,我没跟你说过我会踢球,这一点我记得清清楚楚。”
裴楚蓝别过头去,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这个,这个嘛……谁让你爹骂过我来着……”
萧约并不相信他这个说法,但没有拆穿,接着提出疑惑:“还有,消寒会上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二公子和四公子。虽然想不起来确切的时间地点,但我肯定早在消寒会之前,我就见过他们了。别说也是你的缘故。”
“薛照对我,好像太照顾了,看着我演戏却不拆穿,顺着我的装扮故作糊涂……他其实早都知道……他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偏偏我的记忆里空了一些地方。”
“难道,原本这些位置,都是薛照吗?”
“都是吗?”
“如果他真的如此重要,我又怎么会忘呢?是我受伤,还是病了?我大概真是病了,心里乱得很……你也会无论看见什么,都能联想到裴青身上吗?我大概真是病得不轻……”
裴楚蓝让萧约说出了汗,他实在是想不出敷衍的说辞了,扯一个谎要用许多个谎来圆。
况且,眼看着萧约记忆松动,不能再由着他继续深挖了,强词夺理倒打一耙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