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文不语,依旧埋头啃着红薯。
胡星峰当真是个局外人,飞快地把手上最后一块红薯吃干净,舔舔手指,作势就要去拿何立夏手里掰好的红薯。不过何立夏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他只能尴尬地把手放头上挠着,同忽然与他对视上的纪昀文拉着话聊。
“你脸确实挺白的。。。。。。”胡星峰掩去尴尬的笑容,“生病了么?”
“没有。”纪昀文说,“我身体好着,你别瞎诅咒。”
何立夏在一边了然地笑笑,随后解释道:“是没生病,但有点心病。。。。。。下午那会儿,我的意思不是强迫你放弃追究这件事儿,而是想说,暂时不要纠结,先缓一会儿。当时你想得嘴唇都泛白了,我真怕你气急攻心弄发烧了。”
原是这样么。。。。。。当时他还真以为何立夏是不认同自己固执的想法,而故意拉开话题的。
自个儿委屈郁闷了半天,合着原来是这回事。
紧绷着的嘴角于是放得更松了,但本着傲娇的性子,他还是刻意板着脸:“没那么夸张。”
“是没那么夸张,但我怕你真把自己给气病了,就没人夜里给我贴膏药了。”
在两人拉扯聊天的间隙,胡星峰已然偷摸着把簸箕里的红薯给捡走了,他一面心满意足地吃着一面打趣道:“怎么,晚上你俩还睡一块儿啊。”
“是,你有什么问题吗?”何立夏说得一脸坦然,在看到胡星峰把地上的红薯全清走时当,他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不是,你猪啊,我地上红薯呢?!”
“中午没吃饭嘛。”胡星峰赶忙把最后一口红薯塞嘴里,“你再烤就是了。。。。。。不过,为啥你俩会睡一起。。。。。。”
“靠,你他妈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吗!”何立夏笑笑,“就是普普通通地睡在一起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胡星峰没搭话,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猛灌下去,十分舒坦地打了一个嗝才说道:“我他妈这是噎着了!你俩睡一起就睡一起呗,我又不是没和你睡过,兄弟躺一张板子还讲求洁身自好这一出啊。”
“扯的什么歪理。。。。。。”何立夏嫌弃地皱着脸,“吃饱了么?”
胡星峰摸摸肚子:“还成。”
“出息。。。。。。”何立夏又从麻袋里拿出几个红薯,往灰屉里扔去,“吃饱了就好好办事儿。”
“啥事啊,”胡星峰满脸疑惑,“老半天也不见你说。”
“就是之前我们遇到的上吊老人的事儿。”何立夏说。
“不是都结案了么?”胡星峰说。
“是结案了,但我们纪昀文小同学还有一些想法,你先听他是怎么说的。”何立夏把目光投向依旧在啃着红薯的纪昀文。
纪昀文用手背擦了擦嘴,开口说着自己的猜想:“就算真的是自杀事故,这里边也还存着一些疑点。”
何立夏接话:“比如?”
纪昀文说:“比如,死者的具体身份,即使是黑户,只要经常在一个地方活动,那他也会有一个固定的称呼,这一点显然警察没有详细的调查过。”
“小地方,警察就这么几个,但每个村里的民事纠纷却不少,他们哪有这么多精力细细调查一个拾荒老人。”
何立夏瞪了胡星峰一眼:“这我们能不知道么,你先闭嘴,让他把话说完。”
胡星峰悻悻地缩回头,纪昀文便又接着道:“再有一点,那就是老人兜里的遗书到底从何而来。如果他是一个拾荒老人,那么有很大概率他是不识字也不会写字的,所以这封遗书是出自他手,还是他委托别人而写。。。。。。”说到这,纪昀文的目光不由得暗沉了下去,“还是,另有其人写了这封简短的遗书。如果真是别人的话,那么他又是怀着什么目的做出这种行为的。”
纪昀文只说完这两个疑点就收住了话头,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
何立夏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木椅子上,他的面上倒是显得波澜不惊。反观胡星峰,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看纪昀文,又把头扭向何立夏那边。
“夏儿,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
何立夏斜眼甩给胡星峰一记目光,说道:“早说了,人家是文科生的学霸,平时少言少语只是不爱搭理人罢了。”
“没有那回事儿。”纪昀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
“我感觉靠你俩灵光的脑子就能完事儿了。”胡星峰说着拿指头点点他自己的脑袋,“找我我啥也想不出来。”
“没说让你发挥你那并不存在的智慧头脑。”何立夏无语叹气,“你老家不是胡和桥那边的么。”
“是啊,咋了?”胡星峰的眼睛瞪得老大,炯炯有神的双目里只闪烁着清澈愚蠢的光点。
“那个老人虽不知名,但警察根据走访调查给他化名为胡某。我们无法细化到具体的某家某户,就只能先扩大范围探探情况。”何立夏给胡星峰猛一下地来了个脑瓜崩子,“你说说,哪个地方姓胡的人最多?”
胡星峰揉着自个儿的脑门:“那必定是我们胡和桥那边啊。不然它为啥叫这名儿,不还是因为挨家挨户全是一茬姓胡的么。”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决定先去胡和村打听打听消息。”何立夏解释道:“我记得人警察走访也是去了胡和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