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离鉴灵院不到十里地的书院北街上,几辆马车伴着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正来回穿行在言府门口。每辆马车的车头都挂着两缎红绸子,连着急赶路的生意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几眼。司南溪站着巷尾看着来回进出言府的马车,忍不住跟一旁围观的人打听道:“这位小姑娘,怎么言府门口这么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那位被司南溪称作“小姑娘”的人,朝他怒目道:“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人家是纯爷们!”司南溪被那人的怒目一瞪弄得有些尴尬,嘴上连忙赔笑解释:“哦,是我眼拙,误会了,误会了。”内心却憋不住笑地感叹——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的有。见那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纯爷们”不好惹,司南溪朝右挤了挤,跟身后肩膀上横着条扁担的大娘问道:“咱这是挤在这看啥呢?”好巧不巧,司南溪随口问的大娘姓包,外号“包知道”,别看这位干农活出身的妇道人家长得土里土气,但这条街上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甚至哪家哪户的花猪生了几头崽,什么颜色,什么花纹她都能给你编个像模像样的故事出来。包知道一听是打听消息的,瞬间来了精神,指着言府的大门开口道:“看公子这口音不像本地人,我在北街刚得到的确切消息,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据我所知,这个在鉴灵院当夫子的言大善人今日府里发生了个大事!”“这马车来来回回,一箱接一箱地搬东西,我不瞎也知道发生大事了。”司南溪笑着朝她呛道。“你这孩子,我这不是话没说完,你不接着跟我打听,我怎么跟你继续说?”“行行行,大姐那您继续”包知道神秘兮兮地凑到司南溪耳边轻声道:“言府有位小姐快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咱临安城里有头有脑的大户人家,所以这才这般热闹。你看那一箱,两个大老爷们都抬得气喘喘吁吁的,估摸着是又重又值钱的玩意,你再看那一箱,一个小姑娘就能轻松抬着走,估计是些细软衣物。”司南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言府大门上张灯结彩,红绸飘飘,这阵仗看着确实是像有人要出嫁的景象。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似乎没听言瑾说起过她有姐姐妹妹的,难不成是表亲出嫁?“嘿,嘿你这也忒不尊重人了,你怎么不接话了?我可是还有很多小道消息没跟你说的哦。”望着这位大姐得意的表情,司南溪知道自己遇到八卦达人了,不跟这位大姐扯上句还真属自己没职业素养了,遂故作好奇地朝她问道。“我听说言夫子行事低调,不太像大操大办之人,怎么今天弄得这么隆重?”“啧啧,你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言家老爷平日好善乐施,对咱这些街里街坊的也不摆架子,咱背地里都管他叫言大善人捏,他家的情况,咱可是门清。言大善人他就一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好人家,可不得弄得热闹点,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彩礼,等真正成亲那天,咱这些邻里邻居的,怎么的也得去讨个彩头”司南溪根本没认真听她在说什么,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好好好”,“对对对”之类的话。直到听到那句“唯一的女儿出嫁”方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小十天不在,言瑾这丫头要?嫁人了?一想到言瑾那倔脾气,司南溪忍不住大笑起来,“成亲?她跟谁成亲?跟空气吗?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欸欸欸,小伙子,你可以质疑我包知道这个人,但你绝不能质疑我包知道说的话,不信是不?不信你进府里打听打听,看我是不是骗你的。”望着司南溪这俊俏模样,自称无所不知的包大姐长吸一口气,忽地想起隔壁老嫂子家的二侄女儿还没出嫁,要是能在这撮合一桩姻缘,那可是走了狗屎运了。“别走啊,公子,我家老嫂子的二侄女长得可好看了,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公子你家住哪?几口人?不合适没关系留个地址我三大爷家的那个小孙女也没成亲,哪天抽个空见见”被一个老娘们当街扒拉,司南溪还是头一次遇到,虽然那位大姐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好歹是个女人,总不能跟她动手吧?无奈之下司南溪只得奉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位包大姐自以为将司南溪堵在了条死巷子里,不料自己眨眼的功夫,司南溪便消失在了空无一人的死巷里。“啧人呢?刚还在的,难不成我老眼昏花成这个样子了?不应该啊,早上那条老黄狗身上有一撮灰毛,自己隔着二里地都瞧见了,不能是眼睛的问题吧?这就奇了怪了”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发现实在是找不到人,那位包大姐才抄起扁担,嘀嘀咕咕地往南巷走了去。“呼这临安城的大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司南溪从两侧墙壁的阴影出缓缓滑下,长舒一口气。包知道的话司南溪显然不信,但言府门口的一切,却让他内心那杆天平不得不向另一个方向倾斜。莫不成那小妮子真遇上心上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嫁人了?司南溪本想入府问个清楚,但想起自己同言瑾的关系,不由得转过头去,无奈地笑着重复念叨着:“我是她什么人?大白天闯入人家府里问这些属实是不配了。”不过片刻,司南溪便打消了想进去看看的想法。这言家小姐,不知是遇到了哪位神仙公子,能让她性格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么急切地想要把自己嫁出去。司南溪伸了个懒腰,想起许久未见的小琉璃,不由得会心一笑径直往流花街走去。:()从鉴灵院开始逆袭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