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蒋明伯在去找过老侯爷之后,就被骂出来了。也不知老侯爷说了什么,自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蒋子兴也一下子沉寂下来,和小梁氏缩在基本没什么人的后院像是透明人一样。
蒋子宁对这种状况非常满意,又因为闲来无事,脑子一热,就找冰人上西宁王府提亲去了。西宁王府里也是鸡飞狗跳了几天,竟然同样找冰人上门提亲了。
蒋子宁倒是对嫁娶之别不在意,自然也就答应了。这场求亲的举动轰动了整个京城。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不好,但是两个当事人却完全不在意。
后世曾记载,这是历史上首次正式的同性婚姻。不是断袖分桃,也不是龙阳韩嫣。而是真正的,有婚书、被皇帝送贺礼、本朝律法和族谱都书写的两姓之好。
喜床上,金锋和蒋子宁饮下交杯酒,相视而笑。
“你不觉得,我们俩的名字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一天吗?”
“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林琪蒋玉菡71
“噗通”一声闷响在夜里想起来,警醒了睡在船上的吉庆班班主。想到那几个不服管的小崽子,班主连忙穿衣服起身,把班里的角都叫起来清点人数。
“班主,少了一个!”
“少的是哪个?”蒋班主把不安分的人都想了一遍,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损失。
“少的是班主之前带回来的玉菡!”
“什么?”一听说自己花了三十两买回来的那个孩子,蒋班主就心疼得不行,“还不下水捞去!咱们的船在河心!他就是飞也飞不出多远!”
被整个吉庆班放下小船抓捕的人,此时正伏在船的另一侧,头低低的半没在水中隐藏在船只的阴影里,只用一根空心芦管保持呼吸畅通。
此人名叫林琪,乃是姑苏林氏一族中的一个庶子,父亲名叫林海,嫡母名为贾敏。三年前因为嫡母有了嫡子,便被过继给了姑苏的一户无子的族人。一年前因家中的大妇有了亲子,六岁的林琪便被故意引着出了府,被拐子拐了。拐子是收了大妇的钱财的,自然要把林琪卖得远远的,只是最近风声紧,林琪在这伙拐子手里押了大半年也没能出去。加之林琪又风寒了一场,拐子不耐烦,便草草卖给了打算上京的吉庆班。
三个月前,吉庆班的蒋班主一看见林琪的相貌就在心里点头,又抹了四肢的骨骼、听了嗓音,立刻就给银子把林琪带走了。
蒋班主也是浸淫梨园行当几十年的老人了,自然看得出林琪将来必然是个台柱子,当即给他起名做玉菡,还跟着自己的姓氏姓蒋。
自从来了吉庆班,林琪除了在得知自己被起名叫做蒋玉菡的时候略微惊讶了一下,其他时候都是班主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的要命。所以蒋班主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自来安静顺从的孩子跳水逃跑了。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林琪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林琪。现在的林琪,其实是在四个月前的那场风寒里进入这具身体的一个异世孤魂。这个孤魂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方式,自然懂得要让敌对方降低警惕性之后再逃跑,才能够更加的顺利。
听着搜捕自己的小船已经离开了好一会,林琪才悄无声息的轻轻划水离开,顺利的游到了对岸登了陆。
浑身的湿冷让林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为了不被冻死或者再得一次风寒,林琪徒步走了一会功夫,找到了一户人家的稻草垛,便钻了进去以躲避河风。
“娃娃!娃娃!娃娃你醒醒!”林琪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粗糙的汉子的嗓音,感觉到一双打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立时睁开了眼。
“娃娃你是哪家的?怎么睡在我家的稻垛里?”见林琪睁开眼睛,汉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点,生怕吓到这个长得异常精致的小男娃。
“大叔,我实在冷得不行,才借助了你家的稻草垛躲避河风。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林琪对着汉子行了一礼,起身问道。
那汉子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对他这么行礼的,有点手足无措:“这里是扬州地界。娃娃,你这衣裳怎么还潮着呢?”又想到昨晚上似乎河上有条船上丢了人,该不会就是这个娃娃吧?
“烦请大叔帮个忙,送我到扬州巡盐御史的衙门上头。巡盐御史林大人乃是我的族叔。”林琪怕汉子因为怕事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吉庆班。若是真的被抓回去,恐怕就再难有机会逃出来了!所以听说是扬州地界,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真亲生父亲林海。
“原来是林小爷!”汉子立刻就变得毕恭毕敬的,转身让林琪进了自己几步外的家里,又去找里长借牛车去了。
里长听说是御史家的族侄,又听说可能是昨晚从船上跳下来的,把水烟袋停下,开口吩咐儿子套车:“我听说,历来就有那些专门拐大户人家白白净净长相好看的娃子的拐子,这些娃子因为年纪小不记事,最后大多数都落到那些脏地界去了。这位,恐怕就是。只是不知为何要拐这五六岁已经记事了的娃娃?”
里长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和汉子一起,把林琪送到了巡盐御史的衙门口。
“做什么的?”里长领着林琪上了台阶,就被门口守门的给呵住了。
“在下是巡盐御史林海林大人的族侄,因为遇到歹人流落在扬州,烦请通报一声,族侄别无所求,但求林大人差人送在下回家。”林琪倒是一点不惧守门人的威势,条理清晰的把前因后果给高声说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