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梦醒,恍如隔世。黎年缓缓睁眼,指尖深深的嵌入手心中,她看着神色痛苦的青年,轻眨眼睛,轻柔的抚上他的脸庞。“师尊,你是哭了吗?”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眼尾通红一片,那双无神发灰的眼眸缓缓闭上,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黎年微怔,愣愣的看着手心的泪珠,神情却似有不解,那么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上。“为什么……你哭了……”黎年轻声呢喃着。在察觉黎年即将起身离去时,宿禹猛的抱住了她的腰,双臂死死的抱着,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他哑着嗓子,声音破碎又无助,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对不起,黎儿……对不起……”黎年脑袋搁在他的心脏旁,有力的心跳声传入她的耳中。此时,她却在想着,当初她的心脏被贯穿的时候,疼不疼啊。当痛觉达到一定程度,是会麻木的,麻木到好似忘记了痛。她抬起头来,双手撑在他胸膛上,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前世你要杀我?”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两世之长,原本以为她不会有机会问出口,不曾想,到底是造化弄人。她一直都在乎的,前世爱得如痴如狂,如何能做到不在意?那如玉的脸庞神情色沉默又悲伤,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缓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破碎的声音。“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高估自己了,原以为自己能保全你,不想我才是亲手……你的人。”黎年双眸颤了颤,她用力推开他,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很是执拗,水洗过的瞳仁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我只想要个答案。”青年一怔,试图用双手掩住脸庞,他摇了摇头,低声哀求着,“黎儿这从不是我的本意,别问了好不好……”他害怕,神灯一事一旦被黎年知晓,再无回旋余地。真相太过惨烈,倒不如从不知道,至于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天道得逞。等所有的事情了解,若他还能活着,那便任由黎年处置,即便还她一命,他也毫无怨言。黎年轻轻眨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似是自嘲,她略微仰起脸庞,不让泪水滑落,在他面前丢了脸。今夜,她已经够狼狈了。沉默半晌后,她从床榻上下来,抬眸看向他,神色再无一丝波动,连同最微薄的期待,一同湮没于寂静之中。“宿禹,我为何会遇到你,若是不曾相识,该有多好。”少女低哑的声音响起,传遍整个内室,一字一句砸向宿禹心头。黎年赤着脚,转身一步步离开了观云殿,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泪水再度决堤,脚下冰凉刺骨的。雪白的衣角划过地面,地面铺满了碎石,划破了娇嫩脆弱的脚心,留下一片血迹。恍然间,黎年似乎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白及,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而后坠入黑暗。白及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浑身狼狈的少女,阖着双眸,小脸上满是泪痕,白色的衣衫沾满了血迹。着实是有些吓人。他轻柔的将她抱起,看了一眼血痕的方向,遥遥与观云殿相触,眉心一跳,而后急匆匆赶往折枝苑。“师姐,她身上可有什么伤?”白及在屏风外焦急的问着,男女有别,月见在为黎年换衣衫,同时查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毕竟衣服上全是血。月见眉心紧蹙,将干净的衣服给黎年换上后,轻声道“可以了,你过来吧。”话落,白及迈着步子往里冲,素日风轻云淡的脸没了温和,太过心急,甚至差点被桌角绊倒。月见轻抿唇角,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小心些,都已经倒了一个,还要添乱不成。白及也顾不上什么了,伸手拉住月见双手,无奈道“我的好师姐,你就告诉我吧,我都要被急死了。”月见双眼微凝,“你放心,衣服上那些血都不是师妹的,她身上没有伤,晕倒只是因为太累了,体力不支。”白及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压惊。谁知道,他半夜睡不着,怀着美好的心情出来散步,结果碰上这样的黎年,是多么大的阴影。还好还好,不是黎年受伤。但他念叨了几句后,俊逸的脸庞猛的一僵,倏的抬起头看向月见,咽了咽口水,嘴里吐出,‘完了完了’月见:“?”她不解的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了,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白及深吸了口气,结结巴巴道“大事不好,这些血是师尊的,师尊怕是……师姐,你快去看看。”月见神情一顿,确定白及没有开玩笑后,飞身御剑去往观云殿,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失血如此多,就算是玉阙仙尊也扛不住啊。白及虽是恢复了经脉,但本相婴儿仍未重聚,无法使用灵力,只能由月见去,情况不对也还直接上报掌门。白及轻轻叹了口气,坐到黎年床榻边,睨着黎年苍白脆弱的睡颜,温润如玉的声音无奈极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说你,平时那股聪明劲去哪了,不知道跑吗?”但平日里听不得一句埋汰的黎年,却毫无反应,也不会第一时间呛回去。白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伸手去抚平黎年皱成一团的眉毛,眼角还时不时掉眼泪,他彻底无奈了。这得委屈成什么样,连睡着了都在哭,好可怜一小姑娘。而此时的观云殿,并不太平。宗主燧风闻讯急忙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差点没瘫倒下去,还是丹云眼疾手快的给他狠掐人中。“宗主千万别晕,这还有得你救呢。”燧风:“………”他艰难的睁开眼,狠狠瞪着昏迷的青年,怒骂一声,“不省心的混账东西。”灵药峰的空青长老还在睡梦中,赤阳长老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扛上肩头,御剑飞速赶往聚云峰。:()癫了!冰冷师尊爱上我,她逃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