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待会儿给你裁五六尺就够了。”
隋玉让赵父赵母选色,赵母看中了石绿色,又觉得这个色不稳重,最后选了灰青色,给赵父选靛蓝色。
买了布又称三斤芦花,走出布铺,隋玉领着六个孩子去买饴糖,五文钱两个,她直接买一百文的。
“还有我。”阿水踮脚,“阿叔,钱给你,我买、我买……嫂嫂,我能买几个?”
“我给你买了。”隋玉递给她一个饴糖。
阿水不要,她爹嘱咐了,只吃自己买的。
伙计接过去,递她四块儿饴糖。
阿水看向隋玉,隋玉点头,是这个数,她这才高高兴兴接过糖。
隋玉给五个侄子侄女一人两块儿糖,又拿出去分给两个嫂子和公婆吃,这四人都不吃,不吃就算了,她多吃两个。
“那老头子牙都掉光了,还能生出个这么精神的丫头?”赵母盯着阿水,问:“她娘呢?”
“回娘家去了,娘家出事了。”隋玉再一次递过饴糖,说:“各拿一个甜甜嘴,一年到头也尝不到几次。”
“我还是当姑娘的时候吃过一次。”赵二嫂没忍住,她捏一坨糖喂嘴里,说:“估计兑水了,没我之前吃过的甜。”
赵大嫂也捏一坨,不过她咬了一半,另一半喂给她小女儿了。
赵父赵母则是死活都不肯吃,隋玉不再勉强,这二老就是拿了估计也是塞给孙辈。
走回客舍,隋玉将剩下的饴糖递给赵小米,让她拿去分。
一来一回,时间又近晌了,厨房的烟囱冒起炊烟,殷婆子在炒馅。
一些镖师坐在背风处晒太阳,也有给骆驼刷毛的,更多的是在晒货,从西域带回来的皮毛摊开晾晒,防止虫蛀。
赵母带着大儿媳和二儿媳坐在厨院里裁布缝衣,隋玉从仓房里拿出晒干的鸡毛和鞣制好的鼠皮兔皮,说:“娘,这些你拿去,用兔皮鼠皮缝两个坎肩,裁剪下来的碎皮子絮在鞋子里,鸡毛和鸟毛剪掉硬根,跟芦花一起填充夹衣。”
赵母接过一兜东西翻看,嘟囔说:“都是好皮子,我跟你爹穿糟蹋了,我俩又不在外跑,有袄就不冷。”说罢塞给另外两个儿媳,说:“给老大和老二缝坎肩,他俩闲不住,天天往外跑,别把身子骨冻坏了。”
赵大嫂脸色爆红,她推拒道:“这是三弟妹孝顺你跟我爹的,哪能穿到他们兄弟俩身上。”
赵二嫂脸上挂着悻悻的笑,却捏着布兜子舍不得丢
。
隋玉转身往柴房走(),说:反正我们心意尽到了◢()◢[(),娘爱给谁给谁,冻到了别怪我跟西平就行了。”
她从柴房拖出一张带血的羊皮,拿个盆坐太阳底下刮羊皮上的碎肉。
“这张羊皮能卖多少钱?”赵母问。
“不卖钱,你小儿子要出城巡逻,我给他做条羊皮裤子。”隋玉心想赵西平不讨爹娘喜欢,她来喜欢他,老爹老娘不惦记,她来惦记。
赵母总觉得隋玉话里有话,还不等她想明白,有客上门了。
“哎呀,隋老板啊,你们的铺子搬走了,我们想吃口卤水汤饼都难了。”三个男人走进来,为首的说:“不在你这儿住,能过来吃吧?”
“能啊,再欢迎不过了。”隋玉笑着站起来,说:“怎么过来的?冷吧?坐仓房里,挨着厨灶,仓房暖和。”
“走来的,不冷,给我们煮三碗卤水汤饼,都饿了。”
隋玉领着人往饭堂走,她对这三人有印象,大概也是住在民巷那一片,不过不从商,家里地多,每年卖粮都要卖不少。
“你们坐,我过去给你们煮。”她说。
“行,有包子吧?先来几个垫垫肚子。”
隋玉让殷婆送一碟包子过去,她洗手后扯面煮面,再浇上卤水和多多的卤菜,每碗多加一个卤蛋。
“难为你们跑这么远,你们能找过来我高兴,多送你们三个卤蛋。”她端碗进去。
“那可好,冬天地闲人也闲,我们明天还来。”三安挑面吃一口,说:“还是你这儿的味正,老秃隔壁新开的那家食铺不行,卤汤黑乎乎的,一看就是大酱兑多了,吃着齁咸。”
“那边生意如何?”隋玉坐下问。
“模仿你嘛,为了方便,还是有不少人过去吃的。”三安用包子沾卤汤,说:“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不少人,都是住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