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米跟隋良在铺子里做生意,两个人忙不开,所以只卖包子,外加煮卤蛋供老秃卖给商队。开张一个半月,刨除各种花销,赚了七十三钱,两人以三七的比例分成,赵小米能拿五十钱,荷包鼓鼓的,她每天干劲十足。
殷婆子过来喊吃饭的时候,赵小米正在揉面,断了外送的生意,傍晚时生意冷清。
得知隋玉跟赵西平回来,隋良归心似箭,但蒸笼还没洗完,他让殷婆子过来收拾,自己拔腿就往外跑。
“哎!等等我啊。”赵小米看着盆里的面,笑嘻嘻地商量道:“殷婆婆,你待会儿把这盆面帮我揉好,走的时候把火炉里的柴拢进去……”
殷婆子没有二话,一干事都应下。
不过赵小米不放心,她打算吃完晚饭再过来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跑回去,隋玉跟赵西平刚从浴房出来,隋玉脸上薄红,眉眼间泛着慵懒之色。
“姐,你们可算回来了。”隋良靠近,他欢喜地仰着头,说:“以后不出远门了吧?”
隋玉没回答,她看向赵西平,手在隋良头顶比了比,说:“我怎么感觉良哥儿长高了?还是太久没见是我的错觉?”
“是长高了一点,九岁,再有五六个月就十岁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赵西平示意隋良过来,他比了一下,这小孩齐他肋骨高,还有得长。
“三哥,三嫂。”赵小米蹦进来,“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官了。”
“出了玉门关,你就是报官也没人去找。”隋玉笑了下,说:“快来吃饭吧,饭菜要放冷了。”
他们吃饭的时候,殷婆子的两个儿子提着猪食挑着干草去后院喂牲畜,隋玉往外看一眼,说:“说说殷婆母子三人的事,曲校尉送人过来时可有留下什么话?”
“他们是正月二十八的时候过来的,是曲校尉派人领来的,说是分三个官奴给你们用,其他千户家里也有官奴。”赵小米去打听过,她继续说:“除了官奴,千户还能养私奴,最多三十人。”
“私奴价钱多少?”隋玉问。
赵小米摇头,这个她不清楚。
“你说我跟良哥儿当初若是用钱赎买,能不能成?”隋玉扭头问。
赵西平咽下嘴里的饭,问:“你们是官奴还是私奴?”
“官奴吧……”隋玉想了想,正好喂牲畜的二人过来了,她喊住人问:“官奴能不能赎买?若是花钱赎买奴籍,大概需要多少钱?”
甘大摇头,“没听说过,买爵三十级可赎死,没听说可以赎买奴籍的。”
隋玉了悟,她冲赵西平耸了下肩,奴籍的管控真是严格,宽进严出啊。
“姐,你们套到骆驼了?”隋良问。
隋玉点头,上个月出门的借口就是去套骆驼,毕竟很少人知道她跟隋文安还有关系,她也没必要大肆宣传。
吃过晚饭,隋良跟赵小米去后院看骆驼,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钻在角落里的小骆驼,绒绒的毛,没有驼峰,看着像头小牛。
赵小米数了下,加上小骆驼,圈里有九只骆驼,她纳闷道:“养这么多骆驼做什么?”
“我要去铺子里看看,小米你去不去?”隋玉站前院喊。
“去!”赵小米一溜烟跑了。
姑嫂俩半道遇见殷婆子,隋玉不用她跟着,说:“回去吃饭吧,锅里留的有饭。”
殷婆子悄悄松口气,女主人是个和善人,她跟两个儿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赵小米一边说生意太好了,一边抱怨忙不过来,“三嫂,你要是没出门,我们这个月要多赚好些钱。”
“你怎么不让殷婆子和甘大甘二来铺子帮忙?”隋玉问。
赵小米悻悻笑了,小声嘀咕说:“喊人来帮忙要给多少钱?而且我年纪小,我害怕使唤不动。”
碍于隋玉的出身,赵小米以为官奴在家败之前都是权贵人家,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使奴唤婢对她来说那是官家小姐的生活,她心底犯怂,又底气不足,使唤殷婆子做事还客客气气的,不如隋良自在。
隋玉认真回忆了下,她印象中好像奴隶买价贵,买回来了世世代代都是主家的人,管吃住,不用支付工钱或是月钱。她突然想到隋慧,隋慧当初入胡监察的府中,大概跟殷婆子的处境差不多。
铺子里打扫得干净,柴堆也整理得整整齐齐的,隋玉跟赵小米走一圈,什么都没碰又离开了。
“回来了?”老秃端着饭碗出来,说:“套骆驼去了?怎么走这么长时间?”
“第一次进沙漠没找到野骆驼群,在玉门关住了几天,正打算回来,又遇到组队去套骆驼的,我们跟着又走一趟。”隋玉解释,“今天吃饭晚啊。”
“晌午走了一个商队,我跟我老婆子又是扫地又是洗褥子,忙到太阳落山才回来。原本想着煮两碗黍米买几个包子的,你家铺子又关门了。”老秃挑起一筷头的汤饼塞嘴里,含糊问:“明天开铺子?卖卤水汤饼吗?”
隋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