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如坠云里雾里,越发听不明白了。既然听不明白,她就索性靠着墙根坐着,也不去想琇莹说的到底是啥。有时候少知道一些秘密,反倒会过得不错。琇莹说完了正事,才笑着吩咐南风:“你现在就跑一趟,去我们家养猪的那座山头看一看,光明正大地去,莫要做贼一样,遇到人,便说你是姨妈的远房外甥,是姨妈和嫂嫂叫你去的,快去,别叫我嫂嫂等急了。”南风也笑了:“属下明白,属下现在就去。”两个人挤眉弄眼,又朝着山桃笑,跟两个猴儿一样。山桃就忍不住掐了琇莹一把:“不许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叫他一个人去山上做什么,万一遇到山猪王怎么好,你不是说他身上有伤?”“都是些皮外伤,”南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满不在乎地加了一句,“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他朝着二人行礼,仍旧从窗户里翻出去,一会儿又撑着窗台冲琇莹笑。“我一会儿就回来,莫要怕。”那神情跟哄小孩儿似的。山桃微微一怔,随即就笑自己想多了。琇莹可不还是个孩子么?南风也不大,才十五六的少年,难为他是怎么拼死护着琇莹逃出来的。“南风不姓吴吧?”琇莹看了山桃一眼,轻轻点头:“他是个孤儿,被领到我面前时,无名无姓,只有一个序齿,是我起的名字。”她臻首微垂,朱唇轻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我原先夏日里住的避暑山庄,有一处我极爱的地方,就叫小西洲,我就是在那儿第一次见到南风的,干脆就起了这个名字,那年,他正好是士敦这样大的年纪。”山桃很是感叹,感叹的不是别的,而是琇莹小小年纪就饱读诗书。南风比琇莹大不了几岁,二人初相见时,琇莹大概也就跟友福一般大,四五岁的样子,南风就八九岁,友福现在还只知道玩儿,琇莹却已经知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这样的诗句了。看来等贾老四他们回来了,是得赶紧给友福找个先生。掐指一算,琇莹不到三岁就被抱走了,四五岁上就能知道这么多,可见燕王府的确对她很好,不好也不会为她请封郡主了。山桃就是弄不明白,琇莹是怎么到燕王府的,难道当年杀了孙父孙母的人,是燕王府的人?万里迢迢跑到一个小镇子上,就为了杀一对以杀猪为生的夫妻俩,抱走这夫妻俩的小女儿,还留下了几百两银子,这也太荒谬了。琇莹似乎看穿了山桃的心思,便怅然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成了燕王府的养女,在遇到你跟哥哥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是父王母后的亲生女呢。”“那你……就凭你哥哥说的那个印记,你就这么信了你哥哥?”琇莹苦笑着摇头:“之前在王府,我发现有的事情很奇怪,就留了心,当初只是弄不明白,遇到你跟哥哥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山桃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琇莹可真是冰雪聪明。往后跟她说话,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莫要叫她察觉到不妥之处。否则,等哪一日琇莹想明白了,得知她们祖孙三代都是重生的,那还不得将她们几个人都送到庙里一把火烧了呀。山桃想起来就打了个寒颤,琇莹还以为她冷呢。“要不咱们还是先歇着吧,嫂嫂快些睡,隔壁要天不亮就发丧,再不睡,一会儿可就睡不成了。”琇莹说的没错,姑嫂两个刚睡下,不一会儿,隔壁就热闹起来了。紧接着,贾家也有了动静。贾老太和三娘穿了衣裳,洗了脸就往外跑,估摸着是去隔壁看热闹。王素芬推开窗户喊了一声:“娘,你的腰不疼啦?”“睡了一晚上就没事了,不疼了不疼了,素芬你赶紧睡吧,早饭给我烙个玉米饼子,昨晚的肉还剩下一些,我吃两个饼子,吃点肉,就着咸菜吃个粥,就行了!”贾老太嗓门大,这么一吼,西屋的周士敦就醒了:“师弟!师弟你去哪儿了!”山桃只好推开窗子安抚他:“南风夜里睡不着觉,过来说了一声,想去抓鱼,我就让他去了。”对过东厢房的王素芬立马趴在窗户上喊:“桃儿啊,是不是你把南风给赶走了?咱们可不能干这样的事!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他!”“娘……”友福也醒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谁走了?我梦见爹了,爹回来了吗?”王素芬只得又去哄友福。得,这一大早的,谁也别想睡。低头一瞧,琇莹正弯着一双星眸无声地笑。“你这孩子笑什么呢?”她戳了几下琇莹的胳肢窝,琇莹不禁痒,便裹着被子在炕上滚来滚去,一面笑,一面叫着好嫂嫂。东厢房的王素芬又吼山桃:“桃儿啊,你这个妮儿,你还有个当嫂嫂的样儿吗!莹莹身子骨不好,你就不能让她好好睡?非要一大清早地闹腾她!”山桃转过头就笑着将琇莹压在了身子底下,伸出手挠她的痒痒肉:“都怨你,你瞧瞧,你一来,我娘就不疼我了,改疼你了!”琇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山桃才放过她。又丢了一块帕子,叫她擦擦脸。“说,你刚刚笑什么?是不是又在憋着坏水儿呢?”琇莹笑着摇头:“我是在想,咱们家里闹腾得这样厉害,连友福都醒了,照庆却还在睡,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投胎的,怎么就这么:()替姐嫁屠户,农门娇女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