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妮儿傻了?”王素芬戳了戳山桃的脑袋。“你爹和你大舅都是多少年的猎手了,和他们同行的,也有两个有经验的猎户,这么多人,还能把山猪王跟丢了?若咱家山上的是山猪王,他们必定会循着山猪王的踪迹追过来,到时候就在咱们家的山头上,山上有宝山和李管事他们,有个什么事还能帮忙,再不济,还能叫你五叔找些人手上山去呢,这不就是好事吗?”山桃恍然大悟,随即便喜上眉梢。“娘说的没错,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去山上吧,我爹和时安哥他们说不准这会儿已经在咱家山头上了,我晚上包了那么多饺子,剩下一些,正好拿去给他们吃。”王素芬越发笑话山桃了:“你这个妮儿啊,怎么说风就是雨?大晚上的你去山上做什么?李管事和宝山他们不都在山上吗?老实在家待着,明日咱们娘儿俩一块去山上。”山桃这颗心却怎么都安定不下来,这一晚上在炕上翻来覆去,一闭眼就是孙时安,再睁眼外头的天还是黑的。反正也睡不着,她索性就不睡了,穿上衣裳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听着隔壁钱家有人在咒骂,便侧耳听了一会儿。这一听,便听出点不一样的动静来。起先好像是大柱娘在骂人,后来就是几个人在讨价还价,好像在买卖什么东西。山桃就起了好奇之心,这大半夜的,谁会上钱家来买东西呢?钱家穷得叮当响,除了现在住的这套破宅子,便是山上的那几亩地,还能有啥可卖的。贾家靠墙跟放着一架梯子,山桃干脆就把梯子靠着墙边架好,爬上梯子,把头探出墙头去。钱家院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就在钱三花的尸身旁边。这盏灯飘忽不定,晃晃悠悠,风一吹,就能熄灭。刚好能照亮钱三花的脸。山桃只瞄了一眼,便头皮发麻。倒还别说,钱三花死了,青白着一张脸,斯斯文文的,倒比活着时候那张牙舞爪的模样顺眼多了。但毕竟是死人,光是看几眼就觉得阴森森,浑身冒寒气。更不要说,现在围着钱三花的人影竟然有十几个。山桃只能认出大柱娘。“你们瞅瞅,我家小闺女生得多俊俏,八字又好,配你家儿子,还有你家老爷子,你家弟弟,这不是正好吗?”她对面那人忙道:“不是说好只配给我们一家吗?你这怎么又找了两家来?你就这一个小闺女,难不成叫她做了鬼,也伺候三个人?”大柱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也不是不行,反正都做了鬼了,伺候三个鬼又有什么的。”“放屁!”有个女人骂道,“我弟弟可不跟别人一块共用一个婆娘,钱家的,你就说吧,你这个闺女到底要许给谁?”听到这儿,山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柱娘这是想把钱三花配给死人啊。真是连死人都不放过。敢情钱三花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一个当娘的,心咋这么黑呢。“你们别急呀,谁说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你们来之前没打听过么,我有三个女儿。”先前骂人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咋的,你三个闺女都死了?这可真是便宜你这个当娘的了,死了还能从她们身上赚一笔呢。”大柱娘笑得十分得意:“死了俩,还有一个给人当丫头呢,今儿个你们三户人家争我两个闺女,谁给的钱多,谁就能跟她们配亲。”山桃不大明白,听大柱娘这个意思,是要把钱二花也给配给死人。可钱二花不都被沉塘了吗?被沉塘的人怎么还能配亲?难不成,要人家去水底下把钱二花给捞上来?这也太荒谬了。要真想捞钱二花,就得夜里捞,白日里捞,叫人瞧见了,钱家就别想在村子里待下去。夜里捞的话,这就难了。村后头的那片池塘水可深了,传说水里有水猴子,见了人就往水里扯,只要被水猴子缠上了,那就别想再上岸。村里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吓唬小孩的,也因此,小孩子们胆子再大,也从不去池塘玩儿,要玩水,就去河边玩。山桃长这么大,去池塘边上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经过那里,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这配亲的人家也不会这么傻,为了一具尸体,下水去捞吧?果不其然,有人问大柱娘:“那你另一个闺女在哪儿呢?什么时候死的?我们可不要死了太久的。”“放心,今儿个才死的,我家男人和我儿子去起尸了,你们略等一等,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家做买卖,那都是凭着良心做的,没叫你们见到人之前,绝对不会跟你们要钱的,待会儿你们见到了人,再出价钱,我保证,我两个闺女还都是黄花大闺女呢。”大柱爹和钱二柱真的去池塘里捞人了!山桃忍不住摇头叹气,这钱家人为了钱,真的是不要命了。那骂人的女人又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给你做闺女还挺倒霉,要死都得赶到一块儿去死。”换作以往,大柱娘早就跟这女人吵起来了,今儿个大概是为了挣钱的缘故,大柱娘一声不吭,还搬来凳子,叫这些人坐着吃茶。后头再听也没什么意思,山桃就慢慢往下爬,双脚刚一落地,背后就有人问道:“听见啥了?”“哎呀我的娘呀!”山桃霎时就大叫一声,一巴掌打了出去。“哎哟我的鼻子!”对面的人捂着鼻子就直哼唧。山桃一听这动静挺耳熟,这样一瞧,竟然是贾老太。“你这个妮儿是想干啥!”王素芬和三娘也在,山桃就懵了。“娘,你们啥时候出来的?”“你还好意思问这个,你趴在墙头上听得啥都不顾了,你连咱家这个椅子一条腿儿长一条腿儿短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和三娘在下头扶着你,你早摔下来了。”山桃赧然,就张着个大嘴嘿嘿笑。“你笑个屁呀!”:()替姐嫁屠户,农门娇女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