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书房内变得寂静无声。
好半晌后,桓阶终于开口:“这就是伯符你劝我降刘的底气吗?”
孙策缓缓摇头,解释道:“世兄万勿误解了小弟,策不过是为世兄分析一二情势。以策之见,世兄此次之举,委实是有些冒失了。”
顿了顿之后,孙策做出一副犹豫状,引起了桓阶的注意后,才故作艰难道:“世兄,策实不明白,为何您在举事之前,不派人来我扬州,求助于左将军呢?”
桓阶看着孙策,摇了摇头:“非是愚兄不曾想到这一层,实是荆南士族豪强皆不欲也。”
孙策哑然,有些不明白的追问道:“这是为何?我主能征善战,又礼贤下士,更兼,为何得不到荆南士民们的认可?”
桓阶长声叹息,只是摇头苦笑。
孙策心里的不解更为严重,误以为桓阶对自己的话有些怀疑,不惜自贬道:“世兄,愚弟自小为家父教诲,于征战一途也颇有天分。自家父遇害,战死沙场,愚弟不得不依附于袁公路。此后先破庐江,后下曲阿,转战丹阳,席卷吴郡,扫荡会稽,非是自家吹嘘,实所得之战绩无愧于家父之名也。”
听着孙策的话,桓阶忍不住点头赞同。
事实上他听说了孙策在江东的战绩,也是钦佩不已,多次与身边亲友赞誉孙策将门虎子,孙坚虎父无犬子。
甚至他还动了心思,想要拉拢孙策为外援。只是那时候孙策还是袁术麾下之臣,桓阶只能暂时放弃。
不过在桓阶的眼里,孙策颇有野心,所作所为,并非是甘心臣服于袁术之下的样子。
因此,桓阶虽然暂时搁置了寻找孙策为外援的计划,可心里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一直有关注江东的形势变化。
孙策不知道桓阶心中所想,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时策自以为是,只觉得天下英雄不过尔尔,却不想碰壁之日来的如此之快。我主南下之时,我仍不知天时,负隅顽抗,几尽浑身解数,却最终在钱塘江畔,为我主一战而擒。”
实际上孙策当时逃出去了,可身边只剩下了百来骑,精锐主力全军覆没,和被生擒也没太大的区别了。
“世兄可知当时战况?”对于孙策的问题,桓阶再度摇头,他倒是打听过一些情况,也对战果很是惊讶,可比起孙策这个当事人,他这点情报自然是远不能比的。
“当时愚弟有兵马三四万人,自以为能够堂堂正正一战。”
孙策继续说着,脸上浮现起了苦笑:“可我主竟能神兵天降,将我所部成功合围在了钱塘江边。不瞒世兄,弟当时甚至有了寻死之心。”
这可不是孙策瞎说,他当时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拔剑自刎。最后之所以能突围,也是为忠心耿耿的下属所激励,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可以说钱塘江江畔一战,刘封是彻底把孙策给打服气了。
“世兄,你看弟如今依旧为左将军麾下重将,孙家将领部曲,左将军一样视能而用。我父部曲之左膀右臂程公、韩公、黄公,俱有重任安排。荆南诸君,难道还能不如我等阶下之囚?”
桓阶长叹一声,他现孙策是真的没听懂他的暗示。再加上孙策不惜自爆其短,也要彰显刘封之能,劝说他看清事实,这一点也颇令桓阶感动。
于是,他不得不认真解释道:“贤弟,不是愚兄不知左将军之能,实是郡中士民别有想法。”
孙策愕然道:“什么想法?”
桓阶苦笑道:“彼辈想要左右逢源,挟左将军之势压迫刘景升,以此来换取自立的机会。尤其是此辈去岁听闻了左将军在会稽北部之事,深恐会在荆南复现,自然反对我去联络左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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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阶把话说开了,孙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人打的竟然是这种主意。
随即,孙策为荆南的士族豪强们感到钦佩,这伙人胆子居然这么大,算计到刘封头上了,实在是有够胆量的。
提供之后,孙策又浮起一个新的疑惑:“世兄,既然如此,那现在为何荆南士家大族还不考虑倒向我主呢?”
桓阶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原来刚刚孙策劝说自己降刘,降的竟然是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