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乐宫!对于这里,扶苏不为陌生,少年之时,自己就曾来过这里,还曾在这里玩耍过。然!少年一切都已成为过往。兴乐宫内的护卫,还是阮翁仲他们,他们所修武道特别,很是强大,体态也是高大。父皇一路东行,立下不少功劳。往来巡逻的人也是不少。鸿台仍旧,人事皆变。立于宫门之前,得宫门禀报,缓缓入内!一颗心。微微跳动,还是一步步稳稳的走进去。这里……并没有多少人。长史蒙毅也不在。宫人!亦是寥寥数位,都待在极远处。步履之音,清晰可见,细耳听之,这里……太寂静了,寂静的令人有些害怕,有些悸动。“儿臣拜见父皇!”父皇!父皇自桑海归于咸阳,一路上,也有遇到危险,幸而……终究无碍。父皇正于殿内上首的案后,批阅政令文书,这一幕……少年之时也有见到,而今,还是如此。近前。跪地。深深一礼!“你在齐鲁的事情,朕都知道了。”“你的文书,朕也看了。”“你这一次……令朕很失望。”嬴政的声音自上首传来。“……”“父皇,儿臣……儿臣有负父皇所望!”“儿臣,有罪!”扶苏心中一颤,低首沉沉低语。“你有什么罪!”“说说看!”嬴政停下手中的毫笔,看向殿中的长子,旋即,自案后起身,踱步上首之地。“父皇!”“儿臣!”“儿臣之罪……多矣!”“齐鲁那些悖逆帝国之人,儿臣没有将其解决掉,儿臣……之罪!”“那些人更是扰乱齐鲁固有的安宁,险些令齐鲁有乱,儿臣……之罪!”“儿臣动用诸郡之力,最终……却损失那般大,通武侯的兵士损失过千,郡尉之兵损失过千!”“东海之地的水军亦是损失惨重!”“儿臣……儿臣之罪也!”“……”扶苏惶恐。一时之间,脑海中不住划过数月来齐鲁之地的一切,一切都掠过脑海,一切的画面都是那般清楚。原本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谁料……会有现在的结局。未敢有丝毫隐瞒,文书之上,都已经巨细禀报父皇,如今再次一语……心间深处苍凉如斯。自己原本是很有把握的。自觉可以将齐鲁的事情处理完美。但……还是令父皇失望了。自己亦是失望。“大秦自扫灭诸国以来,兵士损失从未如此。”“通武侯也有上呈文书。”“也有说到齐鲁之事!”“你猜通武侯的文书上如何写的?”于扶苏之言,嬴政没有直接回应。看着在殿中不住叩首认罪的扶苏,嬴政眉目微皱,丹凤双眸眯起,提及另外一事。“……”“父皇!”“儿臣……儿臣不知!”扶苏又是心颤。通武侯的文书!他应该有文书呈递的。然……具体内容非自己可以知晓。“王贲文书所言。”“齐鲁之事,他也是有罪。”“文书往来不密是为罪!”“百战穿甲兵……指挥调遣不当是为罪!”“未能将齐鲁之地的帝国悖逆剿灭,亦是有罪!”“……”“你二人……都有罪!”“扶苏,你如何看?”嬴政轻道,其音平静,不为夹杂些许别样韵味。“……”“父皇!”“通武侯无罪也。”“罪在儿臣。”“文书之事,亦是儿臣决断无力。”“非儿臣之故,以通武侯之力,收拾齐鲁悖逆,不为难!”扶苏猛然抬首,看向上首的父皇。迎着父皇看过来的眼神,一时又是心悸,再次低首,连忙摇摇头,通武侯有那般文书。非所料。当初之事是自己抉择不明,以至于错失战机。通武侯!他本身就有处理山东诸郡乱象的责任。诸般事。皆由自己而起。通武侯这般请罪……,扶苏更觉无力。“站起来!”嬴政没有应下那般之言。静静看向扶苏。“……”“父皇!”“儿臣……有罪!”扶苏低首再次深深道。“站起来!”嬴政的声音高了一些。“……”“父皇!”扶苏心中再次颤动。呼吸之后。缓缓起身。“你是朕的长子。”“这些年来,朕于你历练颇多。”“你有一些功劳。”“也有一些过错!”“功劳!”“朕有奖赏落下。”“过错!”“朕也会有惩戒。”“……”“齐鲁之事,朕以为你可以把它做好!”,!“朕觉以你的能力,可以把它做好!”“影密卫、罗网的人也在齐鲁,那里的事情,朕所知不比你少,朕还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嬴政看着殿中此刻虽然站起来,却还在低首的长子,更是皱眉。“……”“父皇!”扶苏深深一礼。“这几年来……你安逸不少。”“三日前!”“蒙恬在云中长城之地,大破匈奴一个万人队,斩首匈奴之人超过两千,继而,兵锋越过长城,直入草原匈奴部族。”“掠走牛羊无数。”“匈奴!”“为了应对匈奴的威胁,朕早在十多年前就命蒙恬在九原练兵,如今方有所成。”“你……先下去吧!”嬴政随意言谈,没有话语齐鲁之事。语落。转身归于上首案后,拿起毫笔,继续先前那份没有处理完的文书。…………“关中的天候……还真是令人不喜。”“太冷了。”“虽然我专修肉身,无惧寒暑,这般天候……还是不喜欢,大小姐……你的身子更是不耐严寒。”“这件西域商人贩卖的白狼披风倒是暖和,大小姐披着正好,勉强算府中那位夫人有心了。”“……”归于咸阳。院落如旧。内外一切都有人整理。行囊不多,一切少事。多闲暇。临近午时。看着此刻正靠于窗前榻上看书的大小姐,梅三娘闲不住的走动着,或是房门内外进出,或是喝茶吃点心。立于门前,伸手感知外面的寒风,很是摇摇头。齐鲁还相对好一些。这里就太冷了。还是觉得泗水郡那里更好一些,更舒适一些,大冷天的,烈山堂的兄弟姊妹们围着火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哉。现在。都没了。尽管咸阳这里的饭食更好吃。尽管咸阳这里应有尽有。却少了更多的东西!“三娘,是否有些无聊了,要不……我们去城南的商市走一走?”“听说天然居的饭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菜肴出现。”“此刻时辰相合,咱们也去尝尝。”田言素手轻抬,绾过鬓间垂落的一束发丝,秀丽容颜尽显清静娴雅,放下手中一本书。那是中央学宫刻印出来的,语论百家之道,看上去还是有些意思的,打发时间很不错。听得耳边三娘接连不断的话语,田言不由一笑。“嘿嘿,就等大小姐这句话呢。”“也带上二公子!”“二公子喜欢那里的饭食。”梅三娘大喜。“叫上阿赐吧。”“阿赐的修行也快到一个关卡了,继续苦修也无用。”田言颔首。“大小姐,这次咱们真的要在咸阳待很久很久?”梅三娘不着急。行至旁侧的屏风前,取下一件云白纯色的厚实氅衣,行走在咸阳城中,更冷的。这件氅衣也更大一些,可以将大小姐浑身都护持的。“不出意外,会待很久!”田言自榻上行下。“扶苏今儿入宫了。”“以他在齐鲁的作为,肯定没有好结果。”“大小姐,你猜他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梅三娘幸灾乐祸一语。“难料!”“这位始皇帝陛下的心思……难以琢磨。”田言行至房中的一处梳妆台前。对镜理妆,非所擅长。然。自己好像也是一位女子。不为盛妆,诸般齐整便好。今日一早,同扶苏一并归来。扶苏直接入宫了。事情!问安自然为上。也是为了齐鲁之事。至于会有一个什么结果!难料。“……”“哼!”“最好重重惩处!”嬴政。梅三娘冷哼一声。若非自己无力,早就持镰刃入咸阳宫杀了此人。早年魏国,自己的师门许多人都身死秦军手中,嬴政更是首恶之人,他……还真是命大。东巡一路,麻烦多多。他竟然无事。扶苏!也非好人,泗水郡农家待在那里好好的,非要寻农家的麻烦,传承数百年的农家不存,六堂分崩离析。若非大小姐之故,扶苏也活不了。现在倒霉更好。“咸阳之内,慎言!”田言摇摇头。“哼,有什么好怕的!”梅三娘不以为然。自己都已经很克制的了,若是还不能够痛快的说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娘还是那个三娘!”田言不由轻笑。“我还是我!”“可有些人都已经不再了。”“大小姐,一路上我都有时常想着他们!”梅三娘行至田言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大小姐,当年在农家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场景,那个时候,烈山堂的许多人都在。,!而今!只剩下寥寥数人。“三娘!”“那些人不再了,我们还在。”“我们现在……也是替那些人活着。”“我们会安好的。”“三娘,等你实力更近一步,我们就能更好了。”田言取过梳子,轻轻捋动秀发,视线落于铜镜,这般景象……亦是沉浮记忆深处。“大小姐!”“盒子里也有很多珠钗首饰的,要不……选两件?”“我的实力若是突破,想要达到阮翁仲那般层次,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不过,会有那一日的。”“大小姐,到时候有我在,无人可以伤害大小姐和二公子!”梅三娘点点头。许多人都死了,自己和大小姐她们还活着,接下来,她们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得更好。话语间,从大小姐手中接过木梳,熟练的梳发,大小姐……好像还从未盛装过。观梳妆台上的几个盒子,不由意动。至于自己的修行!自己一直在进益的,就是……欲要破关有点难。“……”“我不习惯。”田言秀首轻摇。“大小姐!”“你说……要不咱们也立下一个宗门!”“先前还是大小姐和我说的,让我重立披甲门,当时我觉麻烦,还有修行不到。”“便是不显那般心思。”“倒是归来的途中……苍璩……声势倒是不小。”“竟然攻灭佛家了,悟虚而返的强者都有斩杀!”“魔罗宗的名气很大,似乎还准备重立崭新宗门,光大杨朱一脉。”“大小姐,农家的许多修行之法你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财货。”“咱们也有一些。”“再有大小姐你这样聪明的人坐镇,立下的宗门肯定不可小觑。”“诸子百家,已经不再了,欲要重建,多有艰难。”“不如咱们先立下宗门,它日若有机会,再重现农家?”“接下来在咸阳闲着也是闲着。”“如何?”大小姐的习惯还是那般,大小姐还是那个大小姐。梅三娘很:()秦时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