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囡囡。”他在她的耳侧轻声说道。
施施的臀根被他的大掌托得稳稳的,甚至不用在盘紧他的腰身,李鄢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她连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是太近了,近得仿佛他再稍俯身就能咬住她的耳尖。
见李鄢抱着她越走越远,她急忙说道:“我的葡萄!”
他揶揄地问道:“施施过来,就是为了吃葡萄吗”
施施不知他今夜怎么了,说话带着股风流气,跟个登徒子似的,她奋力地挣动着:“快放我下来,我等了好久,葡萄都快要沁好了。”
李鄢温声说道:“一定要吃葡萄吗那株葡萄藤培植得不好,很酸,府里还有其他瓜果。”
施施执念地说道:“那是我自己沁的,我一定要吃,你又没有将整个葡萄藤吃完,怎么知道我这碗里的也是酸的周衍说了,这是专门培植的,比平常的葡萄要甘甜许多。”
也不知是哪个词句惹了李鄢不快,他的神情渐渐冷淡下来,又恢复往常的漠然。
他低声说道:“让人给你取来就是。”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施施气得要死,虚握着的拳轻锤了他一下:“李鄢!”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大名,话音落下后她自己先乱了,这世上除了皇帝外,大抵还没人这么叫过他吧。
随扈一个比一个安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皆是哑仆。
李鄢容色沉静,将她放到了地上,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去取吧。”
施施不知他哪来的暗怒,现今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吧,她转过身便小步快跑着奔向了井边,长裙摇曳飘摇,乌发柔顺如绸缎,发间的那顶花冠更使她的背影美丽得要生出辉光。
她笑靥嫣然地从周衍手中接过瓷碗,还很善良地分给他了一株,虽然这本就是他采摘的。
两人的笑语隔着夜色也清晰得刺耳,李鄢抚着指间的扳指,昳丽的面容似蒙着一层薄纱似的阴翳,长睫垂落,洒下一层暗色的浅影。
周衍是几岁来着二十一还是二十二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比周衍年长多少,五六年的光阴而已,弹指一挥间兴许便流逝过去了。
或许是施施太小了。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所以会本能地对更年轻的郎君亲善,只是他也不明白,他身边扈从无数,她为何偏偏只同周衍交好。
李鄢摩挲着指骨,眉间蕴着冷意,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但施施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方才跑得有多快,走回来时步子就有多慢,陪在李鄢身侧的侍从看着干着急,恨不得将她赶快抱过来。
走得慢就算了吧,她还一边走一边吃。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这位祖宗能让雍王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