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微红,尴尬地看向候在屏风前的周衍,低咳着装作无事发生
施施小声嘟囔着说道:“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李鄢却坚持将她送到谢观昀身旁,他轻声道:“再过几日,我就去灵州了”
他话里有未尽之意。
他去了灵州,就没法再陪着她了
施施觉得李鄢今天温柔得怪异,像青年人般说话带着情绪,全然没有平日的冷淡和漠然。
她自己今天也很怪异,像个恃宠而骄的孩子,很恣意妄为。
旋即她又想到这或许就是爱
会让人变得盲目,会让人变得天真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施施和李鄢过来时,谢观昀正在与同僚商讨政事,好似是凉州那边出事了情况颇为紧急。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父亲的那位同僚还是赵家的一位表舅。
“叔叔仓促病逝,实在难料!”赵家表舅悲痛地说道,“他还未及五十,又老来得子,堂弟现今连十岁都不到”
谢观昀没什么感情地说道:“眼下要紧的是凉州的权柄交接,赵渊盘踞凉州近十年,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病逝也算是喜丧,若是被人弹劾下台才是麻烦。”
“再说,赵氏家大业大,能少他那稚子一口吃的不是”他井井有条地说道,“幼子长于忧难,未尝是坏事。”
赵家表舅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您说得有理。”
施施不懂这里面的关隘,却也感知到谢观昀的凉薄与冷静。
赵家表舅想与他讲的是家事,而他答的却是政事。
他这个人就好像永远都是清醒的,所以才不会站错队,才能够执掌国柄数十年……
就算梦魇里李鄢上台,他的相位大抵依然稳固的。
她忍不住地去想,父亲又是如何变成现今的模样呢他年轻时也是这样无情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李鄢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谈话谢观昀眼神冷淡地看向他和施施交扣在一起的手指,意味不明地说道:“多谢雍王。”
李鄢也淡漠地应道:“谢相多礼。”
施施觉得像是有猎猎的冷风拂过,她和侧旁的赵家表舅对上视线,露出一个不失礼仪的笑容来。
赵家表舅讶然地看过来,嘴巴张得极大,像是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谢相对姑娘稍上些心为妙。”李鄢声音冷淡,“不是每次姑娘走失,都会有人心善送到你跟前的。”
他的暗讽昭然若揭,几乎是将对谢观昀的不满摆在了台面上。
谢观昀分毫不让,也冷声回道:“是吗我看倒是防范诱拐的人更重要一些。”
“就譬如这凉州的事。”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明明可以和平解决,有人偏要见血,以杀伐来镇压。”
这两件事根本不相干呀。施施在心里想着。
李鄢抚上指间的玉扳指,轻描淡写地说道:“那谢相觉得,对意欲拐骗孩童的人,是该和平协商,还是诛杀更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