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吹动着塑料布,哗哗作响。逼仄的房间里,暗黄色的灯光投在人脸上,将一切渲染得格外怪异。场面,随着农悦可的一句话陷入了久久的压抑之中。两名店员就这么定格在了原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呼吸越发急促。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男人,压迫性地身体前倾,那张可憎的脸上布满凶恶。“我的妈呀!”郭亮率先承受不住,尖叫一声调头就往外跑。邵永安压制着狂跳的心脏,袖子一抖将喷雾拿起,对着农悦可的脸喷了过去。做完这一举动,他也没时间回头观察,撑着墙面往外逃。而郭亮由于过度紧张,双手抓着门把手,还摔在了门口。邵永安骂了一句脏话,一边推搡着郭亮,一边拼命往外挤。两人都恨不得多长出一双腿,赶紧逃离这个让他们浑身不自在的房子。本就挤满了杂物的房间,二人的慌张,推倒了不少墙角的行李箱,放在桌上的碟碗也随之摔碎。一时间,房子内部无比混乱,什么声音都有。郭亮直扑门口,双手哆嗦着在那里开锁,却手忙脚乱,一时间没有打开。邵永安则是将目光对准了厨房的入口,老太太之前进入其中后,就再没有出现过。现在房子里乱成一团,她也没有出面查看。看来,农悦可没有撒谎,给他们开门的绝对不是活人。“你快点啊!”这一发现让邵永安更加焦急,狠狠拍了一把郭亮的后背,催促道。“马上马上……好了!”随着门锁响起了金属转动声,房门终于开了一道缝。郭亮用肩头一撞,赶紧窜了出去,并回过头拉了一把邵永安。而邵永安在离开房子的前一刻,看向了没有关门的卧室。农悦可还坐在床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并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同时,白色的水汽打在他的身上,却并没有变为红色。邵永安眨了眨眼,大脑一片空白,接着郭亮狠狠地将房门关闭,在楼道中发出一声巨响。202房内的一切,自此再不对外展示。二人站在楼道里,却第一时间忘记了离去,只是不断地喘着粗气。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屋内的一切安然无恙,没有再度发生意外。郭亮的脑门上已经全是汗水,他抹了一把后,断断续续说道:“咱们…咱们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好像没鬼?”邵永安挠了挠脸颊,靠在栏杆上,也开始琢磨起来。农悦可就是个精神病,他说的话真的能信吗?老太太虽然没再露面,却也不能说她就一定是鬼。而且喷雾的颜色没有变红,就说明农悦可身上没有任何灵异力量……邵永安吸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郭亮,埋怨道:“你当时喊得跟杀猪一样,把我都搞紧张了。这情况也没说一定有鬼,咱们着急跑出来干嘛?”郭亮叹了口气,面对职责也不敢反驳。他们都太久没做任务了,这次又是四星晋升,免不了有些草木皆兵之感。“反正目的都达成了,咱们赶紧走吧。”邵永安收起喷雾,拉了拉发愣的郭亮,就要离去。而这个时候201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从中露出了一个拿着菜刀的壮汉。那壮汉虎背熊腰,一脸横肉,提着刀大声骂道:“你们tm怎么回事?大晚上叮叮咣咣的,有没有素质!”郭亮一看到他就想起了农悦可,缩了缩脖子没说话。邵永安则是双手合十,表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刚给202的病人看病来着,打扰你休息了,这就走。”哪知道,该壮汉一听这话一愣,反问道:“看病?看tm什么病?202那精神病上个月就吊死了,老太太也喝农药了,你们给谁看病?”……邓一雯单手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另一只手不断按响别墅的门铃。她那张平凡的脸上,挂着极为强烈的不安和紧张。在敲门之际,不断左右徘徊,看向身旁的两名男子。牛洛轻轻拍了拍邓一雯的手臂,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安抚道:“邓小姐大胆点,咱们只是任务前的调查,不会出现意外。”闻永新则是站在台阶下抽着烟,不断抬头打量着面前的三层别墅,暗自咋舌。“这有钱人是好啊,我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啧啧啧。”邓一雯不断地进行深呼吸,却又带着一丝急色问道:“牛大哥,怎么这么久还不开门啊。”“房子大嘛,这个时间说不定那对新婚夫妻正忙着呗。”闻永新叼着烟,一幅不入流的做派,说话时的表情也比较猥琐。邓一雯心思单纯,并没有听懂这句话在指什么。“这个时候已经吃完饭了,有什么可忙的?”牛洛狠狠地瞪了一眼闻永新,转过头表示再耐心等一等。由于本次找人的行动,最需要的工具就是探测性罪物,所以分组也是按照罪物数量划分。邓一雯、牛洛、闻永新,分别来自第三、第四、第九分店。他们三个人,只有邓一雯具备探测性罪物,所以归为一组。由于邵永安和郭亮都来自第六分店,并借用了洛仙的探测性罪物,理所应当一起行动。而陈洁,也即是先前的成熟女人,来自第八分店,且本身能力较强,又具备探测性罪物。所以由她个人,承担剩余12位非重点对象的排查。等待开门之际,牛洛则又翻看起了蓝羽提供的资料。“农悦可,女,28岁,某金店经理。11月1日,与孙众结为连理,新婚燕尔。11月30日,农悦可报警称遭遇家暴;12月3日,农悦可在法院对丈夫孙众提出起诉;12月5日,农悦可撤诉;12月7日,农悦可辞掉经理职务,后闭门不出。”牛洛不清楚邵永安那边的情况,但也说出了与郭亮类似的话:“这位农悦可的经历算是比较蹊跷的,但家暴怕是和灵异扯不上关系吧?”邓一雯抿了抿嘴,又按了一下门铃,分析道:“我想蓝先生的意思是,也许这个农悦可的异常,就是从这场家暴从而引起的。”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敲门,这道门终于被从里面推开了。而站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年轻女子。女人抬起好看的眼睛,反复打量着三人,柔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牛洛先是皱了皱眉,然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反问道:“你是农悦可女士吗?”女人一脸狐疑地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三名店员纷纷对视了一眼,内心有些凌乱。因为站在面前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遭受家暴的可怜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