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世界。首当其冲者,当属季礼、侯贵生与躺尸的古青云。伴随着八音盒的旋律,一道翩翩的身影陡然浮现在脑海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力量,开始笼罩其身。季礼手持八音盒,脸色如常地四下观望,但见一道道起舞的白影,正将其紧紧围住。那些身影,摆出各种舞蹈姿势,少女的金发舞动,形体优美。同一时间,八音盒的乐曲继续往下方流淌。……十四层。一个穿着牛仔服,白发白面的青年,正闭目养神,守在此处。那些音符就宛如一串舞动的精灵,跳跃着、轻快着,来到了十四层的最里端。顷刻间,白发青年原本松弛的神态,立马大变。音符入耳,代表着一种无力抵挡的心灵入侵,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这导致他忽然不受控制般,从地上站起身来,目光游离、步履僵硬。白发青年,丧失了自主意识,推开了房门,沿着漆黑的走廊,朝音符的来处走去。“怀光,你清醒点!这是心灵干扰……不对?这不是简单的心灵干扰,是令灵魂短暂离体!”以梦境形态存活的洛仙,寄生在了白怀光的身上。自从现实世界败北,她已经与白怀光共同命运,一损俱损。这种形态的洛仙,各种手段均无法使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怀光走出十四层。但问题就此浮现:既然是现在的白怀光是被操纵的躯壳,那么灵魂去了哪里?……十三层。权梁的限制已被解除,只是双目处的布条仍未被解下。而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地为自己摘除,就这么站在1307的厅中。“顾店长,你是不是要有所行动了?”顾行简伫立在1307的房门口,一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寂静的长廊。他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保持一个心如止水的心态,像是等待着什么。终于,安静的十三层,有某些跃动的东西穿过了那道铁门。顾行简的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转过头对着权梁说道:“我走后,你就待在这个房间中。等到时机成熟,会有人帮你带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千万别死在我的前面。”权梁闻言顿觉不妙,他再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眼睛上的布条揭下。可顾行简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1307的门口。包括那扇大门,也不知何时牢牢地闭合在一起。顾行简真的走了,可他去了哪里?偌大的1307之中,仅剩权梁孤身一人,他警惕地打量着整个房间。只觉得在这个房子里,隐约存有一种另类的气息。他看不见1307里的其他东西,也搞不懂顾行简留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十三层的结局是,已经注定。八音盒带走了门口的顾行简,却并没有能够带走门内的权梁。……来自十六层的音符,进入了季礼、侯贵生、古青云的耳中。它自上而下地,又接连带走白怀光、顾行简。尚存的游戏世界店长中,除了薛听涛、权梁,全都在朝着十六层进发。但八音盒的力量,却并没有在十三层停留,反而是继续朝下。它来到了第十层,开始停顿下来,再也没有动。直至,三道身影从楼道上方突兀地走出,却又立马消失不见。可见到它们三个后,音符似乎已经达到目的,而后就彻底停歇。……现实世界。苏城河一路向下狂奔,他的眼前是一道无形的丝带,正无限连绵。这根丝带只有他一人看得见,却也已经足够完成任务。第十层,薛听海、李观棋,正待在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苏城河跟随丝带推门而入,恰好看到二人麻木地起身,失魂落魄般伫立在原地,宛如木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观棋的脸,暗叹了一口气。拽着二人的手臂,将他们领到了第十层的楼道之中,安置下来。紧接着,他就继续朝下方狂奔而去,追逐着那根丝带。这一次,下沉的楼层跨度很大,直接来到了第三层。刚刚一进入第三层楼道,他就立马停住了脚步。这个敞开的楼层深处,只有一个袖手而立的背影,像是陷入了定格之中,动也不动。苏城河看着他,却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八音盒的那根丝带,并没有笼罩那人的身影。就仿佛此人定格的原因,与八音盒无关。苏城河认出了那人的背影,内心泛起犹豫。季礼的吩咐是,见一人、拉一人。可这个男人是最不好惹的,如果强硬上前,就是虎口拔牙,等同找死。但在第二分店的存亡,与自身性命之间,苏城河的选择仍然是走上去。尽管此人并未被八音盒所控制,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而就在他距离那人越来越近之际,忽然在内心浮现了一抹怪异感。他的背影明明已经那么近,可又给人一种极远的错觉。苏城河靠近他的背后,缓缓伸出手,当指尖触碰到他的肩头时。异象突生,此人的身影竟化作一块块碎片,彻底消失在了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苏城河当然不知道,李一此时已经进入了洛仙为其编织的美梦之中。所以他其实已经不存在于任务场景。但这对于苏城河来讲,当真是松了一口气。此人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苏城河开始往后倒退,跟随着八音盒丝带朝着第二层走去。刚来到第二层,他就在楼道中看到了两个男人,正相互依靠地坐在地上。这二人他都认识。左边是第九分店的克莱德、右边是第十分店的朱小凝。但这二人的模样十分诡异。克莱德的身上穿着朱小凝的衣服,显得很窄小;朱小凝穿着克莱德的衣服,又看起来格外宽大。他们隐约呈现着对立阵营,却又背对背依靠在一起,像是携手对敌。此番场景,当真是怪异至极,可却与苏城河无关。八音盒的丝带,还在朝下方走去,直至来到第一层。这里也是黑白大楼的大厅了,并没有住户存在。但最后一位店长,却正坐在大厅中的休息椅上。皇甫佳佳面朝着墙面上的那副住宅结构图,背靠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苏城河看着她头发散落在椅背上,目光朝其脚下望去。那里存在着一大滩猩红的血泊,那刺眼的颜色将女孩纯白的裤脚完全染红。他缓缓靠前,将手搭在女孩柔嫩的肩膀上,却只感到僵硬与冰冷。这一幕,令他内心发寒,轻声问候道:“佳佳?”女孩没有动,这让苏城河格外痛心,旋即转移视角。直到,他看见了皇甫佳佳的前襟,那里衣衫撕裂,鲜血干涸。而胸口的位置存在着一个血洞,里面空空如也。皇甫佳佳的心脏,没了。苏城河艰难地低下头,轻轻用手拂过女孩低垂的眼睛,他的心口泛起隐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皇甫佳佳的头竟又猛地抬起来,死死地盯着苏城河,一字一顿问道:“人无心,可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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