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另有一个兵丁叫小王,心肠很是不错,跟范业文一样,见不得无辜村民被屠杀。悄悄把范业文拉倒旁边:“大人,我自来知道您是个心肠软的,想必不肯对无辜的村民们动手。可若您不对他们动手,估摸着不光您的官位不保,恐怕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了。我有一个主意,说给您听听,您觉得行,就用。觉得不行,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范业文现在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那心就跟搁油锅上煎着似的,哎呦,焦躁的呦。赶紧问:“哎呦兄弟,但凡你这主意能把我给救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快说吧,我听着呢。”这时候还啥长官小兵的,不分那些个了。危难关头,人家肯对他伸出援手,且不管这主意能用不能用,都得打心眼里感激。小王也没拿乔,直接就小声跟范业文蛐蛐起来了:“大人,我觉着吧,上官让您带这么老多人来,剿匪不过是幌子罢了,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惦记那七百两银票呢。您说我说的对不对?”范业文长叹一声:“唉,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点事儿么?可谁让人家是上官,专门管着我呢?不来不行啊。可就是这七百两银票,确实是真他娘的丢了,并不是我给私吞了呀。奈何没一个人肯相信我说的话。其实吧,这要是钱少了,我四处筹借一番,或许也能给凑上。权当花钱免灾呗。可这是七百两呀,我上哪给他掏腾去?麻蛋的,要说这事儿也怪我自己。我当初就寻思着,大家伙出来打马匪,风里来雨里去,脑瓜别在裤腰带上,多他娘的危险呢!就想着吧,别让底下的弟兄们白忙活一场。恰巧出了皮货贩子强抢民女这么一桩事儿,就趁机从那皮货贩子手里弄来七百两银票。琢磨着等回去以后,大家伙分一分,过个肥年,这不挺好点事儿么!麻蛋的,谁成想啊,半路被人给劫了不说,还死了好几个弟兄,又还把银票给弄丢了。好么,回去以后,还被底下的弟兄给告了。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唉,人点子背的时候,真他娘的连喝口凉水都塞牙。早知道我弄那些银票干啥呀?你都说惹出来这么老些个麻烦来。我还不全都是为了底下的弟兄们着想么?咱们这些人,谁不知道谁呀?我家里就一个老娘,而且这辈子也没打算结婚生子,更还没有太多养家糊口的负担。天地良心呢,我要那些钱,真是为了底下的弟兄们着想的。可是这好人没好报哇,你瞧瞧,谁都不念过去我对他们的好,就这么一次没给他们分到钱,就从背后狠狠咬我一口。还把我给告了。想想真是心寒呢。唉,等这次的事儿完了以后,我要是还能活着。我就把这差事给辞了,领着老娘远走他乡,离开这伤心之地,再不回来了。”范业文也确实被他底下的兵丁们给寒了心了。他说的这番话,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当初之所以讹左其锋七百两银票,纯粹是为了让底下的弟兄们能手头宽裕一点。小王虽然过去不是在范业文手底下当差,但也早知道范业文跟其他的兵头子比起来,对底下的人要仁义得多。特别肯为手底下的小兵们着想。小王也是出于同情,才想着替范业文出个主意。死马当活马医呗。因此听完范业文的这一番感慨,小王感同身受地叹口气:“要说这人呢,就是贱皮子!你不能对他们太好了。没听说过升米恩斗米仇么?你瞧瞧其他当官的,哪一个像你这般,有啥好事儿都先紧着底下的人来。自己虽然是个当官的,但有好处的时候,从来拿的都是小头,大头给手底下的人。可你越是这样,越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他们越不拿你当回事儿。甚至好些人还会认为你给他们的,都是他们自己应该得的,半点不知道感激你。你看,这次不就是这样么,就这么一次没让他们得着钱,就恨上你了。平时千好万好,只要一次没如了他们的意,就要从你背后下刀子。要我说,这纯粹都是你惯的他们!你看其他当官的,哪有几个手底下的人,敢告他们的?谁敢告他们,当场就寻个借口弄死了事。过后花点小钱打点一番,也就没啥事儿了。可你呢,居然想的是这次能逃过一劫,回去就辞官远走他乡。唉,您这么就没想过回去以后,把那告你的人,想法子给弄死了,再做其他的事儿呢?要我说啊,你就是心眼太好使,太老实了,才会被人家骑脖颈拉屎,往死里欺负你!”小王的干哥哥原来也是个大好人呢,后头被底下的人给举报,判了个斩立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所以他越说范业文这事儿,越来气,想起跟他感情贼拉好的干哥哥的遭遇来了,义愤填膺啊。于是说话的时候,也就没顾得上那些个上下尊卑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话的口气就有点冲。不过范业文也不是那糊涂人,知道小王是为了他好,才肯这么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所以不但没动怒,反倒是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哥们,我知道你是看我可怜,在为我打抱不平呢。但这话你只能对我说,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呀。就怕有些心胸不大度的,会因为忠言逆耳怪罪你。嗨,你要说我心软,我也确实心软。我总觉得吧,人家爹娘把孩子交到我手里管着,我总得对得起人家爹娘的信任吧。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总想着多对人家孩子好点。大家都不容易不是?可谁能想到哇,这么瘪犊子玩意,真是白瞎了我的好心呢。早知道这样,我对他们还好个屁呀!唉,啥也别说了,闹到这地步,虽然我不敢说我从来没做过啥亏心事。但总归,没啥对不起人的。我已经尽力了,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我要是没了,我那老娘可就是苦了。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娘家还没啥亲人,唉,以后哇,怕是会过得甚是艰难呢!”小王听了范业文的这一番丧气话,猛地一拍巴掌:“泄啥气呀?赶紧给我支棱起来!我还没跟你说我想到的办法呢,说不定啊,你按照我这办法行事,还能有一线生机!”范业文琢磨着,自己都没想出来啥好办法呢,这小兵能想出来啥呀,但人家也是好意,权且一听吧。:()东北乡女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