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那男人翻了个白眼:“我数三个数,你痛快地,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要是不滚出去,看我不打出你屎来的!”撸胳膊挽袖子地,就要动手。刘贤一看,这脾气爆啊,赶紧喊:“哎哎,大哥,别动手啊!你忘了春天的时候,是我把你从河沟子里头救上来的!当时你还说,让我有啥为难事情,就来找你黎万才呢!我这真求到你头上来了,你咋还就翻脸不认人呢!”嗯?炕上这叫黎万才的男人,仔细瞅了瞅他,嘴里骂骂咧咧地:“我擦,你咋不早说,害我以为又是那个被我给治坏的病人,上门来找茬来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刘贤着急呀,就怕受伤那男人死喽,自己赔本,急得直跳脚:“嗨,大哥啊,兄弟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您快帮忙瞅瞅这人,还能不能救活喽?”黎万才下了炕,趿拉着鞋,扒开受伤男人的眼皮瞅了瞅:“啊,这人啊,暂时死不了,不过也快了吧!咋地,你亲戚?想让我给他救命?”刘贤赶紧说:“对对对,您医术高,您帮帮忙,如果能救活他,那咱哥俩下半辈子可就吃香的,喝辣地了!”他很怕黎万才不肯救啊,只能一门心思地给人家画大饼。不画不行啊,他最后的一点家底,都给丐帮老头了,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卖嘴皮子画饼给人家吃了。再一个,就是有钱,他也不敢去别的地方给这人治病啊。整个城里头都通缉他呢,哪里都有卡子,万一去看病,那不是分分钟让人家给抓住么。再说了,那些大夫瞧病,还不一定有黎万才的本事呢。要说黎万才,他还真不是医生,是啥呢,是帮忙给死人化妆,或者有那横死的,身上有啥伤口,他给缝合一下,再下葬。还有那缺胳膊少腿的尸体,他还能给做个假的器官,给缝合身上,说是能骗过阎王老爷。过去老辈人都讲,死无全尸的人,下辈子托生的时候,出来那就还是个残疾人,死前缺哪,再托生出来还缺哪里。所以,死后遗容的整理接续,那人都特别在意。黎万才手艺好,人家能以假乱真。哎,他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就是俗称的入殓师。这家伙胆子大,心还细,后来跟一个洋教士学了点西医的缝合术,自己偷偷跑义庄里头,找那无人认领的尸体,练习解剖啊,缝合啊什么的。又跟一个专门治疗红伤的老中医学了好几年。虽然就是个野路子,但是,一般的外伤,还真难不倒他。架不住他胆子大啊,他给人治病根本不管能不能治好,到他这儿,病人那就是他检验自己医术的小白鼠。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治疗外伤有一手,但是要不是特别致命的,轻来轻去的小伤,还真没有人敢来找他。怕他为了做啥实验,再把小伤给治成大伤。黎万才围着受伤男人看了半天,好笑地看刘贤一眼:“就这么个人,治好了,还能让我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地,兄弟啊,你可别逗我乐了!”陷入半昏迷这男人,双眉斜飞,鼻梁高挺,即使闭着眼睛,也显得精干英挺。但要说这人,就一定能给自己多大富贵前程啥的,倒也真不一定。长得好看,不代表能力就一定强,就一定富贵有权势。驴粪蛋子还光溜呢,但是里面都是屎,有啥用。刘贤看他这表情,怕黎万才不相信自己的话,再不给治病,赌咒发誓地:“哎,我真没骗你呀,真的是治好了他,咱哥俩下半辈子就能荣华富贵了!我说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丐帮老帮主的话,你还不信么?我这能带着他进城来找你看病,就是老帮主让帮里的弟兄们帮忙抬来的。不信你去问问丐帮的人,我真不骗你!大哥啊,你就笨想想,要是这人是个普通人,丐帮老帮主会义务帮他么?”刘贤还挺奸的,他可没说情动丐帮老帮主,是因为自己给了人家一个实心金佛。哎,倒也是哈,黎万才倒不怕刘贤骗他,因为他平时跟丐帮的关系正经不错呢,要是敢骗他,那等见到丐帮的人,刘贤准穿帮。要说丐帮老帮主的眼光,自己还是信的:“行吧,我就试试吧。我可告诉你,治不好喽,你也别怨我。要是你怕这人让我治出个好歹来,那你也可以现在就把他弄走。哎,我绝不留你!”刘贤瞪着大眼睛:“不怨,绝对不怨,大哥你就给好好治疗吧!咱这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行吧,你抱着他,跟我走,我领你们去一个地方治疗去。他这情况,失血过多,恐怕一会儿手术的时候,得给他输血。我这可没那条件,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那里能行。”黎万才从前面带路,刘贤从后头抱着那人,跟着他,又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是个相当大的院子,里头好多人,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刘贤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呢,伸个脖子就问:“哎,大哥,这都啥人呢,这里头咋这么多穿白衣服的人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还有点害怕。过去那乡下人,对于穿纯白衣服的人,都感觉不吉利。黎万才吊儿郎当地在前头走:“这些啊,这些是护士,那些是医生。这里是西医诊所,人家为了显得干净,就穿这个白色的。”刘贤老惊奇了:“啥,还有就为了干净穿白衣裳的!哎呦,真是稀罕呢!”其实黎万才也不知道,人家为啥护士服是白色的呀,他就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刘贤讲的。到门口,黎万才把男人接过去,自己抱着,对刘贤说:“你呀,甭进来了,我自己带他进去就行。”刘贤多少有点不放心,脖子缩着,眼睛巴巴地望着黎万才。黎万才看他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要是不放心,那你就把他带回去好了。反正我这本来就是为了报答春天时候,你救我那回的恩情。我这也没收你治病钱。你要是把他带走,那我就还欠你个人情,你啥时候过来找我都好使。但要是你让我免费治疗这人了,那咱可就扯平了,以后我可再不欠你的了。咋样,反悔还来得及。”刘贤可知道黎万才的怪脾气,他可不是什么人都给治疗的,有些人拿着多少钱,请他治疗,他要是不想给治,那多少钱都请不动他。自己这个人情可也挺金贵的。但是想想,已经赌那么大了,金佛也给出去了,半道要是在这功亏一篑,那自己得后悔死。咬咬牙:“行吧,我不进去了,大哥,麻烦您给他好好治疗一下呀!兄弟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系在这人身上呢!”黎万才撇嘴:“哦,我带他进去了。”转身就进屋了。刘贤在外头等着,等了快半下午了,这俩人也没见出来,也不知道里头情况咋样。心里这个急呀,就甭提了。他想进去,人家里头还有人看着,不让他进。他就在院子里头转圈。转到一棵大树旁边,就见树底下蹲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嘟嘟囔囔地,在那自言自语。刘贤闲着没事,心里还焦灼,就蹲那小男孩旁边,问他:“哎,小孩,你在这儿一个人,嘟囔啥呢?”那小男孩抬头看他一眼:“哦,你脖子上也有一根红线线,待会你也要死了。你走开,我不跟死人讲话!”啥玩意,这死小孩敢咒自己死!刘贤本来心里就焦灼不安的,一把就把小男孩抓起来:“死小孩,敢说老子死,信不信老子摔死你!”那小男孩眼神淡漠地瞅了他一眼:“你就嘚瑟吧,反正也嘚瑟不了多大会儿了。你脖子上那根红线线,都快围成一圈了。等红线线两头并一头,你就死定了!”刘贤摸摸自己的脖子,莫名感觉到,哎呀,一凉!:()东北乡女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