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瘪谷看高凤莲出来了,赶忙站起来。他蹲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刚站起来,就又坐地上了。瞅着他那一张丑脸,小矮个,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高凤莲一阵烦躁。也不等他,自己扭头就走。高瘪谷腿麻,但是一看高凤莲,迈着大长腿在前面走了,也不说来扶自己一把,赶紧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高凤莲不吱声,他也不敢吭声,有心想问问,这整得脸肿、脖子淤青的,是咋回事?为啥一回娘家就挨了一顿揍?可看高凤莲绷着一张脸,冷冰冰,恶狠狠的样子,又不敢吭声。只能跟在后面,闷头走。没多大会儿,俩人就到家了。为啥这么快呢,俩人赶牛车来的。人家田家也是大地主,也有钱着呢,儿子儿媳妇回娘家,能不安排车送么。这到家了,田家昌和他媳妇,已经吃完晌午饭了。这边回娘家的风俗,都是中午在娘家吃一顿饭,下午才回来的。根本没想到,这俩人还得回家吃啊。再一看,儿媳妇鼻青脸肿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啊。田家昌媳妇就问:“这你俩在路上,是碰上胡子了?咋整这样呢!人有没有啥事啊?”你看人家多会说话,先关心的是人,一点都没问,说你们回娘家带的东西丢没丢。高凤莲扯扯嘴角,僵硬一笑:“娘,没碰上胡子,就是回去跟我那两个姐姐,打了一架。”田家昌在旁边,跟他媳妇对视一眼。他媳妇就问:“哎呦,这差啥呢?都是姐姐妹妹的,有啥话,好好说呗,咋还动上手了呢。你看你这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这新媳妇回门,就算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看在我老田家的面子上,多少也得担待一二啊,咋还打上人了呢!真不像个话!这让外人看见了,成啥话了!”这老太太哧溜一下就下炕了,边找鞋边说:“这不行,这哪能说打就打呢!这啥玩意啊!不行,我去找她们去!这欺负谁欺负惯了!我就去问问她们,凭啥打我儿媳妇,这都是我们老田家人了,就算是有啥错,也轮不到她们高家的两个姐姐打!”你看人家说的这话,谁听了心里不热乎。就高老杆媳妇跟人家比,那可真就差了段位了。高凤莲赶紧又把婆婆给搀炕上去了:“娘,不用找她们了,这以后啊,也不用跟她们打交道了,我就是没娘家的人了。她们不认我,我也不认她们!”田家昌媳妇诧异:“这不能啊,好好的,可不能说这个话。再咋地,有误会了,咱就讲开了,就好了呗。这跟娘家也没有那隔夜仇,犯不着不来往。再说了,你瞅瞅,咱家就你男人和他姐姐,两个孩子,咱家又是外来户,在这地方,就孤单呢,有人欺负都没人帮忙。你看,这你要跟娘家处好了,将来万一你们有啥事,多少有个人帮衬不是。我和你爹年纪都大了,也不求别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好了。”高凤莲感激呀,但是也不能让婆婆,真去高家修复关系。就跟婆婆说:“她们打我,是因为我知道了,我亲爹娘是高老杆,为了霸占我们家的房子和地,给毒死的。所以,这一上来就打我。没事,我把她们都吓唬住了,她们不敢把我咋地。但是,要让我再跟她们家来往,那是不能了,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替父母报仇,可也不能再认贼作父!”你看高凤莲,这是把自己给摘出来了。这就是不管自己父母,是不是被高老杆给毒死的,那都从她这都得坐实了,就是毒死的。这样,万一有人传出来,说她跟高老杆的那些丑事。她就可以倒打一耙,就说他们是为了继续霸占她们家的,那些房子和地,污蔑她。那过去的人,也是有心眼的。这都知道,未雨绸缪了。田家昌媳妇心里信不信,那谁也不知道,反正表面上,表现得气愤填膺:“哎呀妈呀,这人咋能这么缺德呢!你说说就为了霸占人家东西,就把人家父母给毒死了,这可是缺大德了呀!哎,孩子,你也别伤心,那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还得往前看,是不!在咱们家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公公,肯定待你像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快,上炕暖和暖和,我让人,给你俩做点热乎饭去。”高凤莲让婆婆连扯带拽的整炕上去了。这火炕就是热乎啊,在外面人都快冻硬了,这一缓和过来,困劲还上来了,呼呼就睡着了。田家昌媳妇出去就把田瘪谷叫一边去了:“跟娘说实话,你媳妇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田瘪谷吭哧半天:“许是真的吧!”田家昌媳妇瞅着他:“啥叫‘许是’啊,到底是不是?”田家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我也不知道哇!她们都是在屋里说的,我没进去。”田家昌媳妇:“啥!这大冷的天,她们就让你一个人,一直就在外面待着!这也太特么不是个人了!哎呀妈哟,可把我儿子冻坏喽吧,赶紧上炕去,盖上被,捂捂,暖和暖和。”,!得,这把儿子也整炕上去了。田家昌两口子在外面可就嘀咕上了:“这儿媳妇说得云山雾罩的,也不知道,他么的,说的是真是假。”“就看她那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阵乱转,就不像真话,还啥杀父仇人呢,别不是戏看多了,把戏文背下来,用到咱这了吧!没准她们家有什么猫腻呢,不敢跟咱们说呗!就说这高家,不像正经人家!”你看,刚才这还是个好婆婆,对着高凤莲嘘寒问暖的,田家昌呢,也是个好公公呢,一声不吭,不说啥难听话。结果呢,这一转眼俩人就都换了,另一副面孔了。不过也许吧,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孔:一副在光明里醒着,支撑门面,一副在黑暗中睡着,维持本性。不提他俩在这嘀嘀咕咕的。单说高凤莲小眯了一会儿,让泡尿给憋醒了,起来就去房子后面的厕所。东北过去的房子大都是草房,地主家也不例外。屋里面没厕所,都是在房前屋后,哪个隐蔽地方,挖个大坑,上面搭个小棚子,两块板一垫,蹲那板上解决问题。这一般的厕所都离自己家不太远,也就十来米那么个距离。因为啥呢,这东北吧,夏天还好点,天气暖和,去上厕所没啥,还挺方便的。可冬天它冷啊,白天还行,可等到晚上,零下好几十度,你整个厕所那么老远,去一趟厕所,还不冻个好歹的。要是小便还行,一般屋里放个捅,尿那里头,第二天一倒,就完事了。可大便,那净臭的,就得去厕所,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人也受不了啊。所以,厕所一般建得离屋子都不太远。田家呢,那厕所可离屋子有点远。因为田家昌媳妇她有点洁癖,闻不了这臭味,距离近了,她闻到了就干呕。田家昌对他媳妇还挺好,所以,就由着媳妇的意愿,把这厕所建得离家老远了,跟他们家中间还隔一个特别高的柴火堆,那可老隐蔽了。话说高凤莲上完厕所,出来往家走呢,冷不丁从柴火堆后面,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东北乡女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