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大耳男把眼眯缝着仔细一瞧来人,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暗吃一惊。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还能碰见熟人。也是倒了血霉了。不由得真有些后悔,不应该因为好奇,让日本鬼子都头疼的疤面女胡子头儿陈秀秀,到底是个啥样人,就这么莽撞地一头扎进人家的老窝里来。要么说好奇害死猫呢。方面大耳男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现在却也只能面上强作镇定,站起来对来人热情地一抱拳:“哎呦,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没想到还能在这嘎达碰到你。我说咋回事儿啊兄弟,你没在家老实做粉条子,大雨抛天的,跑这儿来干啥呀?”进来这人正是苏老太爷的大儿子苏城。苏城苦笑一声,说道:“嗨,这不是没法子么。日本鬼子把我们家那粉坊给炸没了,只能来投靠陈大当家的求个活路了。兄弟你这是来干啥的呀?”方面大耳男嘴一抿,看了眼陈秀秀没言语。苏城看这屋子里气氛有点不太对,也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要说苏城咋这时候来了呢,他是给陈秀秀送入库单的。姜芍药和余藏剑、空玄,还有苏老太爷从外头弄来那么老多物资,搬到仓库里,得有个入库单,表明里头具体都有些啥,方便以后取用。这入库单是给陈秀秀送来签字的。要说苏城咋选这时候过来送呢,实在是他们人手不足,一直清点到现在,才理出个头绪来。苏城能这么容易进屋,这也是赶了个巧,要搁平时,门口有站岗的,他要进来得站岗的胡子进来通传,里头让进,他才能进来。可这不是站岗那胡子,被陈秀秀给派去厨房通知整治酒菜去了么。这会儿门口没人。苏城一头就闯进来了。闯进来以后,斜对着他的就是方面大耳男。苏城一瞅认识他呀。要说咋认识的呢?可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就有一回冬天,苏老太爷领着苏城等人,过去给一个大户人家送粉条子。路上刚好遇到一群劫匪。苏家自己人也都带着枪,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打起来就落了下风。正这时候,又来了一拨赶大车的人,人还不少,总得有十几二十个吧。那伙打劫的贼人,一见又来了肥羊,顿时分出一拨人马,冲那些赶大车的就去了。结果,那拨赶大车的,人家也带得有枪,一个个地瞧着就不是省油灯。就这么地,相当于是三拨人马,在这儿打起来了。赶大车的那伙人,估计也看出来苏老太爷这些人,跟他们境况是差不多,同样是被打劫的对象。于是就喊:“哎,那边的兄弟们,咱们现在可相当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凡咱们有一方不敌,贼人集中火力对付另一方,那另一方也得完犊子。莫不如咱们两伙人集合所有力量,共同对敌。跟这些贼人拼个你死我活。对面的兄弟你们看如何?”其实苏老太爷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帮子赶大车的,可比他们苏家人要厉害多了。他们家人多少下手还有点分寸,即便跟贼人打斗,也不愿意轻易伤人性命。多是点到即止。可这伙赶大车的可不管那个,上手就下狠茬子。逮住空子就往死里打。不过,要说人家这做法其实也没错。这种时候了,心慈手软只能让自己陷入绝境。只有下狠茬子,才能博出一条生路来。但他们苏家人就是本分的庄户人家,让他们杀人,他们不是不想杀,而是真下不去手。但好在他们也有比赶大车的那些人有优势的地方,那就是他们人多。这次出来,因为大户人家要的粉条子比较多,这玩意支楞巴翘地占地方,所以赶了十好几辆大车,光跟车的汉子,就有好几十个。但人家赶大车的同时也有他们没有的优点,就是人家那武器好,清一色的八成新的汉阳造,他们吃亏就吃亏在人少。估计赶大车的这群人也是衡量过双方地优缺点,才选择跟他们联手作战。这时候也没啥好犹豫的,再不当机立断,他们和赶大车的说不定都得让这伙贼人给干掉了。因为贼人那是相当的心狠手辣的,而且人家武器也相当的先进。至少不比赶大车的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差多少。苏老太爷就喊:“兄弟,我们苏家同意跟你们联手。”对面赶大车的领头人就是方面大耳男,他一听苏老太爷同意联手,扯着喉咙喊道:“那咱们赶紧往一堆儿靠拢,背靠背作战。”苏老太爷也知道人员分散开了没好处,容易被人各个击破。就听了方面大耳男的话。带着苏家人,转移到赶大车的这帮人跟前,利用大车做掩护,一起抗敌。他们两方一集中火力,对面的贼人久攻不下,也是急了。这一躁进,被方面大耳男逮着个机会,一枪就把对方的贼首给射杀了。贼人们顿时群龙无首,加上方面大耳男和苏老太爷火力凶猛,没奈何,只能落荒而逃。两帮人马,算是就此逃出生天。相伴走到分叉路口,互道珍重,各奔前程。此后一别多年,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苏城心里高兴,虽然感觉屋内气氛紧张,不能继续追问什么。不过还是念着过去曾经共患难的交情,过来一拍方面大耳男的肩膀:“好兄弟,这么多年,我和我们全家可都还念叨着,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遇到你们。哈哈哈,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就遇到了嘛!”陈秀秀坐在上首,笑吟吟地问道:“怎么,苏大哥你们认识?”苏城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当然认识,这是我马兄弟。当年啊,要是没遇到他们,那我们苏家,说不定得死多少人呢。”陈秀秀一听方面大耳男姓马,心思一转:“哦,还有这回事儿?那你们哥俩可得好好唠扯唠扯,叙叙旧情。正好,我已经派人去厨房通知整几个好菜,待会叫上苏老天爷过来一起,陪两位贵客好好喝两盅热闹热闹。”方面大耳男在苏城说出他姓“马”的时候,身体就是一僵。:()东北乡女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