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一趟家,就跟做一回贼似的。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辗转来到他的院子。
甫一进来,首先就是满眼的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月季、玫瑰、杜鹃……认得出的,认不出的,林林百十种。白的、黑的、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颜色纷叠交错,热热闹闹盛满了庭院的每个角落。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花痴”二字原来是这般来的?
李长安这边刚下了猜测,那边屋子里头立刻响起一声娇呼。
“郎君回来啦。”
立时,便见得莺莺燕燕几个俏丫鬟从花丛中围了上来,对着王子服就是一阵嘘寒问暖,齐齐伸出素手帮他卸甲。
这王子服却将身子避开,急切的说道:
“姐姐们慢些,这铁衣吹了足了冷风,正冷得发烫,莫要冻着了手。”
这一句贴心话,直说得几个姑娘眼波潋滟。再看几人模样,想必这王子服日常就是这幅做派。得,真是个知暖知寒的贴心人。
道士恍然。
原来不仅是“花痴”,也是“花”痴。
而在此时。
“郎君……”
一个小丫鬟委委屈屈跑过来,捧着个光溜溜只有枝干无有花叶的盆栽,抹着眼泪儿告起了状。
“驴爷又偷吃了你的‘云龙探爪’。”
驴爷?
道士刚思忖这名字叫得怪,便听得高亢浑厚的叫声。
“啊呃~啊呃~”
余光里瞥见一个庞然大物碾过花池,刚转过身,一个硕大的驴脑袋就塞进了怀里,便是一阵子的乱拱。
不是大青驴,又是哪个?!
李长安拽着它的长耳朵,笑骂道:
“原来驴爷就是你这憨货。”
“啊~呃~呃~”
大青驴连声叫唤,又被道士抱在怀里揉搓了一番。在大户人家呆了几个月就是不一样,不仅肥了一圈,浑身皮毛都亮得发青。
只是这贪嘴的毛病总改不了,便是这时候,嘴里还嚼着人家的花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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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丫鬟们,让她们自去与大青驴绕着院中花草斗智斗勇。
王子服与李长安就在院子中一间凉亭里坐下。
推杯换盏,叙些旧事。
谈起尸群中如何凶险,困在茧中时如何忐忑,峰回路转时如何狂喜……又说起薛大家,说起牛秀才,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飞飞小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