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舱内灯光柔和,希雅靠在裴语迟肩头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正睡得无比香甜。裴语迟温柔地注视着她安睡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影子。他轻轻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她枕得更舒服些。机舱里灯已全关,只余下阅读灯发出朦胧温暖的光。偶有微弱的引擎声响起,却更添睡意。座椅之间的隔板被放下,一对老夫妻也相拥而眠。空姐轻手轻脚经过道,收拾着杯盘。整个机舱温暖安详,人们纷纷进入香甜的梦乡。裴语迟暖暖地注视着希雅安然的睡颜。她身体虽已恢复得不错,却也不舍得让她受半点辛苦,心疼她。这次返程特意买了公务舱,就是为让她好好歇歇。想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短还长,他的心底泛起一丝心疼。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他将她的毛毯又往上掖了掖,便又继续看起书来。裴语迟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机舱轻微的震动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这才发现希雅还没有从洗手间回来,他有些疑惑,试图回想自己睡了多久,希雅又离开多长时间,却毫无头绪。一丝不踏实涌上心头,他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近洗手间,隐约传来呕吐的声音。裴语迟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希雅,你没事吧?”里面传来希雅虚弱的声音,应了一声。裴语迟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希雅脸色苍白,正弯腰伏在洗手池前痛苦地呕吐,发丝凌乱地落在脸侧。“我没事,是飞机晃动引起的。”希雅勉强抬头,向裴语迟挤出一个苦笑。裴语迟紧皱着眉,扶住她的腰,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空姐递来温水和纸巾,问要不要找医生,裴语迟轻声谢绝。扶着希雅回到座位,裴语迟小心翼翼地调整她的姿势,让她能舒服些。盖上毛毯,他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其实,希雅出现症状之前,飞机一直平稳飞行。她也不像是会晕机的体质。难道,是自己一直盼望的那件事?裴语迟想握住她的手探探脉,希雅却避开了。她紧闭双目,呼吸急促短浅,裴语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又如此陌生。过了许久,希雅终于睁开眼,艰难地摸了摸他正凝视自己的脸颊。“不是的”她勉强开口满头冷汗、脸色惨白,浑身冰凉。“你怎么知道不是?让我把把脉。”裴语迟语气严肃,不容置疑。“不是就是不是,你别小题大做。”希雅别过脸去。“你从不晕机。难道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裴语迟追问道,满腔疑虑。“我吃得跟你一样。行了,别担心了,现在好了,我想睡一下了。”希雅不耐烦地说。裴语迟定定地看着她,满心忐忑。他记起她上次流产的教训,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疏忽。想到这里,他不顾她的反对,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强行把她左右两只手都把了个遍。希雅无奈地挣扎一下,还是由着他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凝重,机舱内静悄悄的,只闻及彼此的呼吸声。把完脉后,希雅睁开眼,侧头望向裴语迟。只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看书,垂着眼帘沉思。“你没有怀孕,也可能还为时过早,我把不出来。”他淡淡地说,语气中的失落还是逃不过希雅的耳朵。“我自己清楚,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希雅轻声安慰道。裴语迟猛地转过头来,语气严肃:“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我们下了飞机去找亓老看看,好不好?”希雅被他反常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裴先生,我真没事,你别这么紧张,吓到我了。”“你觉得我的关心是多余的?”裴语迟失望地转过脸去,自言自语着不需要她的回答。希雅看见他的反应,心里涌上一丝歉意:“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真的好多了。”裴语迟却不再追问,只是静静闭上了眼睛。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希雅看着他,也再不敢吭声,生怕惹他不快。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微妙的静默。飞机落地后,裴语迟沉默而用力地搂着希雅,“行李我来拿,你拿着自己的外套就好。”希雅有些惊讶他生硬的语气,小心试探道:“我可以帮你拿一部分啊,也不重。”“不用。”裴语迟淡淡地回绝,自顾自地提起箱子往外走。他亲自拎起所有行李,然后把行李叠放在手推车上。王英俊来接机,小倩知道他父亲的事情,见他便上前安慰。王英俊热情地迎上来,看着两人异样的气氛,犹豫着问:“裴老师,辛苦了!是飞机上不舒服吗?”“没事。”裴语迟的答复简短而冷淡。王英俊和小倩对视一眼,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常。王英俊连连询问这次大家在港岛的情况,小廖和小倩一一回答,裴语迟只是黑着脸不吭声。希雅见到青黛,开心地逗弄起来,裴语迟却不像往常那样加入。车内一片诡异的安静。其他人面面相觑,车内只有希雅和青黛嬉戏的声音,剩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缄默不语,生怕触碰到裴语迟敏感的神经。小廖在前排偷偷发信息问希雅说:姐,裴老师这是怎么了?希雅苦笑着回复:“过度关心,被我怼了,他现在正生我的气。”小廖看了无大事,这才放心。虽然放心了,但还是忍不住关注着两人:“裴老师,要先去您家还是希雅姐家?”裴语迟冷着脸,语气生硬:“你回哪?”希雅被他这么公式化的问题弄得有些难堪,但还是肯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回家。”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希雅的心直往下沉,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和他弄得如此不快。:()山水不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