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制服已经干了,祁连把萧山雪推开一点,用那件衣服从前边包住他,把两人隔开了。
他在萧山雪的拥抱中残忍地继续说下去。
“你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我一切,告诉我你又要自己去玩命,推开我,让我恨你,让我卖了你?或者你自己卖了自己,我帮着莫林数钱?”
萧山雪沉默着,一味祈求着他的原谅,却并不否认。
“……多巧合啊,弧旌也受了白雁的威胁,为了他那个有肺痨的未婚妻逼直为弯。弧旌不听话就杀了他老婆,我不听话你也要杀掉自己,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对你的态度不能是装出来的。只要真假话掺着来,天王老子也看不出。哈。”
祁连苦笑一声。
萧山雪紧紧抱着他的腰,却又不敢碰他的伤口,像是怕他把自己扔出去。可祁连呆滞地望着面前火炉里的柴,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喉咙里也痛。
木料细小的爆裂声在刚刚的睡眠中似乎已经响完了,那些暖意在萧山雪的高热统统凉下来。
他真的生气了,萧山雪连他的眼泪都感觉不到。
“可是我,”萧山雪颤抖着解释,“我不是不爱——”
“这样我就安全了,”祁连打断了他,几乎是磕巴地说,“莫林转移视线,朱鑫正式失势,我会成为不受待见的残部。我得游走在白羽和地塔之间,替你联系司晨,还得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那个地方?球球,我这么听话,你直接剐了我来得多痛快?我再没用,我……”
祁连的声音突兀地断掉。
他说不下去了。
一层一层拿来裹人的衣服已经被抓皱了,祁连别得开脸,却根本压不住眼泪。这个炸毛刺猬,这个强悍又脆弱的小可怜,只知道把他的心脏捅个对穿,给不了他一丁点心安。
祁连满心满眼只有他,怎么能见得他坠下去。
“我,我爱了你这么久,我想让你活得好一点,我真的尽力了……”
祁连觉得自己也喘不上气,他浑身上下疼得发麻,压着哭腔追问。
“你为什么要这、这样对你自己……”
他受不了了。
祁连似乎本来跟失控两个字不沾边,萧山雪做什么都行,他的钢铁心脏都能承受得住,萧山雪可以任性地从他这儿汲取温暖,他也有意把萧山雪惯得无法无天,能在他那儿乱哭。
他能把伤心和恐惧藏得那么好,却在萧山雪的不知死活面前溃不成军,给他靠着的肩膀颤抖到几乎抱不住他。
他没法承受再失去谁了。
“你,你别哭,对不起,我,我我……”
萧山雪比他还要手足无措,原先想好的周密计划在祁连的心碎前竟然不堪一击。他想撑起来吻他,可祁连那么霸道,他按住了萧山雪的脖子,在这个湿淋淋的拥抱中垂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