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坎多的时候,诺尔特地错开了目光。这玩意儿一向牙尖嘴利,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狗话。
出乎他的意料,坎多没有出言嘲讽什么。那只独眼定定瞧了诺尔一会儿:“你身上真的没带精神抵抗道具?”
“可能我精通含蓄这项美德,可能我的性向格外坚定。”
诺尔干巴巴地说,“也可能因为忒斯特先生不是真正的魅魔,他的魅惑是缺斤少两的版本——他自己都说是第一次用了。”
坎多仍看着诺尔:“不,我想和那些没有关系。忒斯特的魅惑比我见过的所有魅魔都要强,你不可能没事。”
它眯起独眼,目光带有逼视的凌厉感。恍惚间,诺尔有种被刑警打量的错觉。
“魔法即绝对法则。”它的语气严肃得让人心惊,“无论是魔法效果,还是施法对象的抵抗程度,都是既定的结果……你不符合那个结果,诺尔。”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坎多继续道。
“……毕竟神不喜欢意外。”
第章桃子蛋糕
诺尔还从未见蜡烛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它的长相颇为奇怪,声音又高又尖,像是语速被加快的动画人物。但此刻,那只竖眼无比严肃地看过来,诺尔只觉得自己在与一位长者对视。
这么一想,坎多和自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契约,它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但它似乎打定主意跟在他身边,至少没提过离开的事儿。
这截神秘蜡烛有着“跨越空间”的能力,对副本和系统的莫名了解,来头肯定不小。而且它目睹了自己用拆信刀驱逐梁广辉,却没有就此发表什么看法……先前它总是保持沉默,诺尔差点忘记这一茬。
“你很了解神?”诺尔干脆在床边坐下,单刀直入地问。
“谈论神也同样危险。小心,小心,你们很可能已经被注意到了。”坎多严肃道,“这个世界可是很不讲道理的。”
身为世界的创造者,诺尔有点不爽,他迅速调整了下情绪:“既然你对这些如此了解,不如一次性说清楚。作为交换,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忙——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
蜡烛沉默了,它定定看着诺尔,不知为何,诺尔觉得那只眼睛有些悲哀。
“我的确知道部分真相,我也只知道那一小部分。但是很遗憾,我不能说。如果我将那些事说出口,你们立刻就会被‘神’注意到。”
“至于帮忙……你们继续探寻真相,就已经是在帮我的忙啦。”
那些“神”是什么超级进化版本的伏地魔吗,诺尔忍不住捏捏眉心:“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呢?”
“抱歉,我还是不能说。”蜡烛郁闷地表示,“但我不是什么重要家伙,这点我可以保证。”
要是蜡烛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诺尔倒想跟它呛几声。可是如今它的语气几乎称得上真诚,诺尔不好为难它:“那你能给我们点提示吗?就像在副本里那样。”
黑蜡烛眯起眼,思索良久。在忒斯特开始不耐烦地抛线团玩时,坎多终于再次开口——
“‘系统’是这个世界的绝对法则,哪怕‘神’也要服从法则。”它缓缓说道。
“你刚刚还说诺尔不符合法则结果呢。”忒斯特迅速指出。
“这位先生是特殊的,我想他清楚自己的特殊之处。”
蜡烛小声嘀咕,“你不知道也正常,婚姻关系不好是这样的。当面开魅惑都勾引不动人家,好可悲哦。”
忒斯特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正常人管这个叫尊重对方隐私。”
“你魅惑超级失败,没用的东西。”
“真遗憾,这正是我们的目的之一。”
“你魅惑超级失败,没用的东西。”
忒斯特保持微笑,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直接冲着蜡烛浇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残忍的混账!!!”黑蜡烛高声尖叫。
这玩意儿三分钟不找事是不是浑身难受?诺尔倒吸一口凉气,祈祷索菲婶婶不要听见。
不过到了这一步,他可以确定蜡烛……不像有敌意的样子,大概吧。
听坎多的口气,它对所谓的“神”没什么尊重或好感。当然,坎多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但诺尔有种近乎冷酷的自信——如果它真敢做出危害他们的事情,它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诺尔突然有点想笑。事到如今,来到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带有目的,这样的生活有些新鲜,也有些讨厌。
幸运的是,至少他不需要提防忒斯特。在这个暗流涌动、满是谜团的环境里,诺尔突然懂了“队友绝对无法伤害对方”多么让人安心。
忒斯特愿意与他同行,是不是怀有同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