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同样板着脸,冷淡地回了句,说完低头往前走。
雪夜沉寂,唯有那把灰蓝的伞偏向她,牢牢罩在头顶。
温也觉得自己要难受死了。
她想道歉,想和他说自己真的舍不得放弃两人的感情。但他冷冰冰又无所谓的态度实在叫人开不了口,甚至觉得委屈: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喜欢我吗?
如果是,为什么不能体谅我的不安与慌乱?又为什么轻易与我生气、不理我,让我自责、自耗,甚至开始像你刚消失时那样厌弃自己?
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于是两人好似赌气般,踏雪沉默,谁都不理谁,直到进入单元楼。
他收伞跟着上楼,气息稳得风平浪静,必然未像她这般纠结一丝一毫。如此更灰心了,忍泪加快脚步,再不想与他玩这种己必输的憋人游戏。
谁知快到家门口时,他忽然在后头说了句什么。温也专注爬楼没听清,下意识回头问:“你说什么?”
靳司澍站在三四级台阶下,闻言停驻,在昏暗的楼道灯下抬眸清澈,竟不比她矮多少,“我说,你穿裙子在外面逛了一天,不冷么?”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憋红了脸,下意识认为这不是关心,而是赤裸裸的嘲笑。怒而低骂:“要你管!”说完跑回家甩上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人最后是周女士放进来了,温也不可避免被一顿唠叨连训斥。憋憋屈屈地吃完饭,又憋憋屈屈地洗完澡。回房间后,她在周女士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快十一点时,几次被闹醒的周女士受够了,一巴掌狠狠拍她屁股上。女孩疼得龇牙咧嘴,过后才老实,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只是睡得不安稳,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主旨是在沙漠里荒野求生。
梦里她和靳司澍组队四排,从几千米高空中的飞机上跳下来。她捡了把霰弹枪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逛,根本没意识到圣马丁四处都是狙击枪的六倍镜头。
靳司澍在枪林弹雨里救了她一次又一次,英勇神武,屹立在黄沙中笑得颠倒众生。
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结果一颗子弹穿胸,她血槽见底,跪在地上狼狈地等人来扶。
然而画面一转,她的英雄扛着416毅然决然奔向队伍里另一位受伤的小姐姐,将背包里的医疗物资倾囊相送,只留给她一个冷漠而绝情的背影。
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血流尽,男生才姗姗来迟。冷着脸,居高临下,将一瓶饮料跟丢垃圾似的丢过来。
“总迁就你照顾你,我受够了。这瓶饮料就是我跟你的散伙礼物,以后你走你的皮卡多我走我的圣马丁,行车车道行船船船道,各不相干!”
说完搂着新欢吃鸡去了。
梦里的自己灯尽油枯,连绝望的眼泪都流不下来。慢慢被大漠的黄沙腐蚀、掩盖,又热又渴,直至成为一块风干牛肉……
“腾!”
黑暗中床垫一个起伏回弹,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