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给他水,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填肚子,结果人很识趣地跑走了。“你上哪儿招的人呢?”她问方洲,“看起来闷,其实还挺机灵的。”方洲自行开冰箱找东西吃了,咬着苹果道,“以前车场看门老头家的儿子,当完兵回来没找到工作,打电话给我。我问他开车好不好,他说好,就给弄身边了。”“老秦不用了?”“用啊,主要接孩子们。”他坐凳子上看她开行李箱子。这屋子比起上次来有点儿变化,厅里多了个放杂物的小架子,墙角增加了两个玩具盒子;卧室里那个床本来是一米五宽的,不知她用什么办法给加宽了点儿;厨房里还多了个净水器和热水宝,显然是给孩子准备的。方洲盯着她看了会儿,问,“身边没个男人,不方便吧?”贺云舒看他一眼,打开衣柜放东西,道,“你们男人很奇怪,瞧见一个单身女人,要么觉得没人要,要么觉得人哪儿有问题,要么觉得人自卑,少有觉得人家自个儿想单。”“我不是这样想的。”“可你肯定有另一个想法。”她叹口气。“什么?”“女人要没恋爱,那就是没主,可以出手试试;女人要是单身,但有别的男人看上了,意味着可能有主,掂量掂量自己,还是别上了。”她道,“这是什么?雄性划地盘,规避竞争?”方洲将苹果啃得只剩骨头了,道,“我倒是想竞争竞争,就怕你嫌我烦。你要不嫌,告诉我缠你的是谁,我帮你处理了。”贺云舒白他一眼,那就算了吧,成年男人搞这个实在难看。再说了,她讨厌的是这种男人才算人的风气。贺云舒将行李弄完,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弄晚饭了。同事大姐那边却来了短信问,“云舒,你前夫送孩子过来了?”她笑了,斟酌了一下用词,回短信道,“对的。跟他商量了很久,还是借着我过生日的机会才给见一见。”“确实太不讲道理了。这样的人,你图他什么?”图什么?贺云舒抬眼看方洲,他随意地坐在简陋的环境里,姿态放松里又带了几分端正,仿佛日常巡视地盘的老虎。昏黄的灯将他的眉眼照得分明,连眼睛里的些微疲倦也蒙了一层美好的滤镜,更不用提白衬衫托着他的脸,显得有些贵气。能图什么呢?最开始图的好像就是一张脸。她心里一动,道,“方洲,站窗户边去。”方洲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丢开苹果核站过去了。窗边的光有点暗,他在阴影里显出十足的压迫感,但手机却拍不出气势。贺云舒用手机镜头对着他,笔划了会儿后,开灯,对焦点,取角度,终于摆拍出来十多张还可以的照片。她选了两三张姿态最自然的发过去,道,“你看他,长得多好看呢。”“云舒?”方洲问,“拍照做什么用?”贺云舒笑笑不回,等着回复。那边的对话框一直显示输入中,又删除,最后过来一个星星眼。“这是你前夫?真人?不是什么电视剧照?”她道,“你看看背景,我宿舍楼。”那边点回来好多的省略号,最后很真切道,“你之前说复婚,我只当你为了娃。原来,你是为了脸啊!要我有这样的男人,被甩十次八次也甘愿。怪不得你看不上王警官。这样,我再帮你劝劝他,那事就算了吧。”完了,同事大姐还不死心地八卦,“你说下半辈子不结婚不恋爱,怕不是想跟他死磕一辈子吧?”贺云舒看得直笑,笑完了又心酸。她说断情绝爱没人信,干脆利索当个被男人迷得死去活来的苦情女,却被接受了。方洲见她笑得开心,问,“照好了?给我看看啊。”贺云舒不理,继续和大姐胡扯。他耐不住,趁她不注意抽了手机看短信。贺云舒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在短信里的胡说八道,也没思考,直接扑过去夺手机。奈何方洲人高,胳膊往上一伸就能拉开好长的距离,实在抢不回来。两人身体贴得紧,磨蹭来去,就生了热。贺云舒感觉到不对劲,本能要往后退。方洲一手用力压着她腰,一手将手机凑眼前,待看清楚了后,那样地看着她。她脸皮虽然厚,但到底还是要点脸,不由分说夺回了手机。方洲却不放她,两手压着她,让她更清晰感受自己的渴望。他的眼睛很黑,他的脸因为兴奋微微发红,他的手心发热,他抵着她的那处如同地底翻涌的熔岩灼烫惊人。她头往后仰一点,笑容一点点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