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婚姻里走一趟,舍了半条命才爬出来,贺云舒已经再没意思跨进去了。可惜方洲和她想法不同,拉拉扯扯地惹得她烦躁。她今天虽然用了一下关浩,然而还了人情债,话差不多也是说尽了。换叶乔呢?长相很不错,知根知底,那浪荡的样子,仿佛也是个单身。花心滥情在谈恋爱的时候是个缺点,但用来对付方洲,不是刚刚好?贺云舒越想越觉得不错,再回头去看叶乔,就有那么点子意思了。这会儿再回想他分手的骚操作,就觉得太他娘的可爱了。如此,她不免冲他一笑。贺云舒就问,“叶乔,你女朋友呢?或者,结婚了?”叶乔是什么人呢?立刻听出许多滋味来,眯着眼睛笑,“我光棍的啊,要不是晚上寂寞,能开微信找附近的人闲聊呢?”“不是约、炮?”“没意思。”他耸肩,“我已经过了那时候了。陌生人吧,搞起来是刺激,但多了也容易腻乎。还是有点感情的好,熟悉,安全,而且又有情有义——”贺云舒被他坦荡的无耻逗笑了,“所以,你对我确实没怀好意吧?”“云舒,我这个人也是有心的呐。”叶乔随手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跳得多厉害?这会儿比前几天刚见你的时候差远了,我那时候心都要爆掉了,只以为老天爷可怜我情种,把你补偿给我的。”她倒是没摸到心跳,只摸到了一层厚厚的肌肉。就,还不错吧。贺云舒用力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嫌弃地甩着,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既然不知死活地主动凑上来,那姑且一用好了。未做贼先心虚方洲收到了贺云舒发来的短信。“叶乔嘴贱,就爱胡说八道。我教训过他了,所以请你别介意他的无礼。”口气很公事公办,但也分出了亲疏和你我。方洲滋味复杂,这才几次交锋而已,她对叶乔的态度就起了变化。从最开始冷漠无情的‘滚’,到现在的‘教训’。怎么就突然从嫌弃到了信任?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头痛,竟隐约有些不甘心起来。什么时候,贺云舒这般维护过他?可这样一想,又本能地排斥起来。他是一个男人,想要什么,想维护什么,自当靠自己去夺回来,怎么能想着靠别人施舍?次日,方洲起了个大早。趁着天光微亮,绕着小区的绿道跑了几圈。他平时有固定的锻炼时间,但多是健身房的器械和跑步机,实实在在实地还是少。这几圈下来,浑身湿透,肌肉胀痛,到底不如年轻的时候。特别是当小区的球场出现几个少年的时候,他停下来看了会儿。那些少年热情,招呼他一起来打球。他过去,试了几手,虽然准头还在,但闪避的动作到底是不够灵活了。得下功夫才行。方洲练够一个小时,回家的时候清姨已经在小声哄娃们起床了。他冲澡,又选了一身白衬衫,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刮胡须。弄好一切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正正好好的七点三十。这一次,是方洲亲自去开的门,对上了贺云舒过于灿烂的笑容。她大概以为开门的是幺姨,发现是他后,立刻收了笑。方洲让了让,道,“进来吧,他们已经好了。”贺云舒点点头,擦过他的身体,拉着一个小飞机玩具进来。她又换了另外一身长风衣,腰上的带子勒得紧紧的,整个人显得既清新又娇媚。且她甜着一把嗓子说话,“小熙,妈妈把飞机修好了——”方洲跟在后面,看着她和孩子们亲热,主动将餐厅的凳子拉开,叫幺姨上饭菜。贺云舒果然又是不吃饭的,只笑眯眯地盯着小孩子。自从离婚后起,她不吃他一口饭,不喝他一口水,也不占他任何一点便宜,从经济到情感切割得清清楚楚。方洲低头看餐盘里煎得底焦上嫩的鸡蛋,突然胃口全失了。方洲勉强吃完早饭,好好地说了再见之后下楼。家里的司机,他最信任老秦,便留给孩子们上下学用。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可这会儿,他想先抽根烟。上车,出地库,车停在小区对面,摸出香烟盒来慢慢数。数到一千的时候,贺云舒出门了。她的车今天限号,照理是要打车出行的。然她没叫车,出小区门后径直右拐,走向一辆红色的车。方洲皱眉,丢开烟盒去看,却见叶乔从车里出来。他十分殷勤地小跑过去,帮她开副驾门。她只是笑,唇角的笑窝若隐若现,仿佛在说什么,但却没拒绝地坐了上去。那叶乔还伸手挡了挡头顶,避免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