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万双目如炬,话里有话,“温老师好漂亮啊。”
温晚凝脚下步伐稍慢,从旋转门的反光中看了一眼自己红润的脸。
妆面完整,并无半分狼狈的迹象,嘴唇细看还有点微肿,但用唇釉一遮也不算明显。
她很轻地挑眉,佯做镇定,“我不一直这样?”
“不一样的,”小万抱着大中小号三个熊玩偶,圆脸上喜气洋洋,有种年终奖稳了的质朴快乐,“可能是去看凌老师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好事吧。”
女生的职业放在这里。
温晚凝见招拆招,防得滴水不漏,“他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
这话说得拗口,舌根残留的酸痛又泛起来。
温晚凝颊上倏地发热,只庆幸现在天黑灯暗,好不让她的失态被一行人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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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时已经很晚,温晚凝本以为自己能一沾枕头就睡,结果卸妆洗澡结束,人反而更精神了。
一天里发生的事在脑子里盘旋不去,眼罩和安神香薰全部失灵。
直到快天亮,温晚凝终于宣告投降,把床头的阅读灯重新按亮,趿上拖鞋,拿回特意放远的手机。
她和凌野的合影极少。
六年前的几张还在旧手机上,换号之后还不小心泡了一次水,之后就一直没能开机。
重逢以来,除了临旅官宣嘉宾阵容时的照片,就只剩下姜芸老师在普吉海滩上帮忙拍的那几张。
从姜老师那儿刚传过来时,那种被迫亲密的尴尬冲淡了所有,她也没顾上认真端详。
今晚还是头一次,温晚凝盯着照片里的凌野反反复复细看。
双指拉开又缩回,小脸在被子后面越来越往下,直至只露出一双扑闪的眼睛。
她身边的少年人一身黑衣,身侧正好是紫粉色的海滩酒吧灯光,打在他立体深刻的侧脸上。
姜老师抓拍了好几张,有的照片里他正面朝前,僵硬得像是什么入伍宣誓。
有几张正好掐在了她被推过去的一瞬,凌野敛着眼神微微颔首看她,薄唇微启着,漆黑的额发被海风吹起。
真是好争气的一张脸。
沉静和锋芒,融合得恰如其分。
像是他老家原野上生长的白桦,笔直苍绿,大雪之后依然挺拔,晃下来的每一颗小冰晶都干干净净。
温晚凝看来看去,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无声叹息:
天啊,他以前就一直这么好看吗。
到底是她潜意识里就是个色批,本质上是因为人家的美貌才捡回了他,还是凌野这小孩由内而外都如此懂事,从头发丝到指尖都知道朝着她的审美长。
过往的回忆像是爆米花机。
从相遇时的雪夜,到凌野悄悄给她手洗的裙子,一颗一颗的,挂着糖浆从她心尖弹跳而起。
温晚凝心绪难平,一边觉得自己简直不做人,一边又忍不住地暗爽。
她嘴角绷都绷不住,切到微信的置顶小窗,【你现在的手机桌面是什么,还是姜老师拍的合影吗?】
姐姐想我了吗?
这是句毫无意义的提问。
是不是都行,回不回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