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不会,您尽可放心。”
安蕴秀笑嘻嘻地凑上去,将提着?的?酥饼放到石桌上:“我师父说,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我跟洪尚书相看两?厌,又不能?真将他怎么样,就整天搞个小事儿刺挠他一下呗。”
胡曜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你师父是谁?”
“一个小老头,年轻时挺厉害的?,把周围人都得罪透了,老了只?能?背着?个破背篓到处瞎晃悠。后?来赖上我了,死乞白赖地非让我给他收尸……”
越说,周围就越安静。
安蕴秀终于注意到了这死一样的?沉默,没什么用地补了一句:“……我不是说您。”
“说的?是我我也不收徒了,一个个不省心的?。”
胡尚书在外一直是威严庄重?的?形象,难得像现在这样流露出几?分?老顽童的?脾性?。安蕴秀调笑几?句,打开话匣,随即便听?胡曜问起?了在京郊遇难的?临州知府。
安蕴秀挑了挑眉:“已经被发现了吗?”
胡曜眼睛一眯:“怎么,这事跟你有关?”
“怎么会?您这就冤枉我了。”
“那就好。”胡曜瞪她一眼,“仵作说徐家父子出事时正是你早退的?那段时间,我放心不下才特意问问。朝廷命官无故暴毙这事非同小可,你都走到今日了,可别因为这些?事把自己搭进去。”
“……”安蕴秀不由得蹙眉。
之前江与舟话里就有担忧,她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这事确实跟自己无关,她仗着?这个时代又不能?提取dna来锁定自己,人证物证都有可能?造假,于自己而言自然也有辩驳的?空间,所以没放在心上。可连胡曜都这样说了,安蕴秀不得不蹙眉思索,重?新审视这件事。
“人不是我杀的?,但?我得到了一些?关于凶手的?信息。”
安蕴秀指了指自己肩颈的?位置:“您可知道,什么人会在这个部?位装饰吗?像很大的?耳坠,也可能?是刺青。”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在奉山县时,曾见驻扎在索州的?腾蛟军,胸前就有腾蛟印记。”安蕴秀答非所问,搪塞道,“受此启发,或许旁的?势力也会有自己的?图腾呢。”
胡曜哼了一声,不知在嘟囔什么,安蕴秀只?隐隐约约听?他说什么有缘。刚想凑近细听?,就听?他咳了两?声:“行了,这事我知道了。”
“脖颈上的?纹章……闻所未闻。要是能?知道具体纹的?是什么,或许还有点线索。这事我会去查,你出身临州,又与徐开荣有隙,这些?事还是避嫌吧。”
“听?大人的?安排。”
安蕴秀乖巧无比地应答,虚心听?他说了很多不准迟到早退等班主任宣言,说到最后?,竟然还有定期练拳练剑跑步运动提高身体素质等等。
“您身体挺好。”她由衷赞叹。
跟老人谈身体跟小孩问成绩,本是捡起?来就用的?话题,安蕴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怎么当初张个榜,吹个风就病倒了呢?”
“时局让我病,岂能?不病?”
胡曜朗声大笑,安蕴秀也有些?明了,当初是韬光养晦,眼下洪家显现出颓势,以宋鸿卓为首的?这些?老臣,他们的?选择是逐渐强势起?来。
如今职位提升,公?务也多了起?来。安蕴秀拜别胡曜后?,转而去衙署埋头公?干,直到月上中?天才暂得安宁,匆匆赶回平安坊。
除了梅成阙香,白朔也落脚在自己府中?,被江抒怀替代去往奉山县的?田鹏程也经常过来串门,更不必说如今联系紧密的?江与舟。因此安蕴秀丝毫没有在意屋中?亮着?的?灯,推门进去后?,对于意料之外的?人自然也更加诧异。
宿凌出现在屋中?,身后?还站着?个劲劲的?燕舜,不知道在犯什么牛脾气。另一边,江与舟气定神闲地看书饮茶,理?都没理?对面的?主仆俩。
“两?位,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儿开宴会啊。”
安蕴秀关门进去,察觉到燕舜谴责的?目光后?,闭了闭眼,把两?位改口成三位。
宿凌在她进门的?一瞬间立刻起?身,极有眼色地端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同时不忘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微笑:“辛苦了,但?不必急于一时累着?自己。”
安蕴秀:“……”
一旁的?江与舟头都没抬,宿凌看看他,又看看黑着?脸始终不接杯子的?安蕴秀,心里酸溜溜的?:怎么有事找江与舟商量都不找自己自己啊?大半夜的?多不好。自己也把秘密告诉她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得信任?
燕舜眼睁睁地看着?两?脸冷漠的?江与舟安蕴林,再看看自家主子一副巴巴凑上前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安蕴秀实在受不了这窝囊丈夫和唱反调婆婆既视感的?二人,直接抓过来茶杯一口闷了。招呼道:“来来来,三位,既然来了,关于我们暂时统一的?目标来开个小会。”
他们在外人面前或许还需要掩饰自己的?目的?,但?此刻屋子里都是马蜂窝成精,彼此的?底细都摸得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再虚与委蛇。故而一张方桌,四人一人坐一边,神情肃穆。
安蕴秀率先开口:“想必三位都已经知道,徐知府父子死在京郊这件事了吧?”
宿凌率先点点头。
这事虽然还没传开,但?胡尚书他们已经知道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依目前的?架势来看,多半也会成为洪家及其幕后?之人栽赃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