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让你?戒酒。”
以往顾虑着兄妹关系,总要保持几分距离,如今终于?可以不顾及这些了。阙香埋首在她怀里,双手紧紧拥着她的腰,语带哭腔:“我只是心?疼你?。”
这些事早有端倪,从那位一直被提及但从未出现?过的蕴秀姐姐开始,阙香就察觉出了许多。从奉山县到京城,多年的朝夕相?伴足够她疑心?,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兄长”,其实是一位姐姐。
如今不过是验证猜想。
前些日?子?还担心?反下马威太过张扬,如今竟还有女儿身这个天大的把柄,阙香简直不敢想,一旦被发?现?她会有怎样的下场。背负那么多、那么危险,为什么呢?
她声音喑哑,轻轻叫道:“姐姐。”
“……”
“哎。”安蕴秀心?中似乎有暖流划过,这声姐姐也真是恍如隔世啊。
知道她心?思深想得多,但也是真把自?己当亲人才会有这么多担忧。安蕴秀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细细解释自?己为何要这样做,相?信阙香聪慧,会理解自?己。末了再安抚一通,不管自?己是哥哥还是姐姐,都是认阙香这个妹妹的,流离世中不意相?逢,自?己会尽全力护她无恙,也愿意助她走得更远。
“我知道。”
阙香擦了擦脸颊,神态认真,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我知道,我会帮你?的。”
安蕴秀笑了笑,轻轻抱抱她:“好。”
她不想打击小姑娘的信心?,可阙香不过十四五岁,这些压力也不用给到孩子?,自?己来做就好。
尤其现?在自?己还被授予了文选司郎中的职位,安蕴秀适应性极强,上任后?就开始致力于?给洪继昌惹麻烦使绊子?。先是给梅成安排了个挂名小官,后?脚又为即将回京的江抒怀杨新觉谋福利,每每恰到好处,气的洪继昌七窍生烟,用餐质量急速下降,茶杯书卷轮番遭殃。
你?说我滥用职权我就提徐开荣的事,你?说我以权谋私我就说你?意图阻挠新政。反正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仇怨了,自?己身负那么多buff他也不能?直接给开了,顶多罚罚俸,安蕴秀不打算从这儿赚钱,也没打算委屈自?己。
对于?吏部?的其他官员来说,每天上值光是听二人对呛都精彩至极。这位安大人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还是洪大人特意将他调到吏部?的——不对付为什么要将人调来?
偏生这位安大人声名很响,做事也果断决绝。他前脚提拔了自?己的侍卫,后?脚这位侍卫就帮官衙抓到了个在逃许久的凶犯;为即将回京的江大人杨大人谋了不少好处,两位大人也确实带回来了喜人的成果。
洪大人脸色铁青。
更绝的是,某次洪大人终于?寻到了个错处想要敲打一番,结果喜报进京,奉山县有一个安大人从前的学生,参与秋闱乡试,诶,斩获了索州解元的头?衔!
洪家这么多年可没出过一个榜首!
众人窃窃私语更甚,洪继昌原本就烦得不行,当下手边的青瓷杯也遭了殃。
彼时安蕴秀坐在值房里,满脸无辜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嘴炮功夫向来可以的,脸皮也比较厚,最主要的是队友比较给力。
白朔斩获解元这事确实让自?己在无形中装了个杯,她心?情大好,如今实力渐增,噱头?也足,是比之?前更好的局面。
念及会试也不远了,安蕴秀下值后?特意挑了一些书籍读本准备给白朔寄过去,再附上些经史孤本理事政要给时逢君他们。正在收拾着包裹,门房忽然跑来说有位李明?知大人求见。
安蕴秀挑了挑眉。
也对,事成了,官职也在变动了。李明?知暂无性命之?忧,就开始担忧自?己的前程了。
刃仇敌
新宅子有一处花园,设有假山流水,鲜妍遍地,安蕴秀很喜欢。之前几回接待宾客都是在这里?,这回,李明知也被引到了此地相见。
“之前就觉得蕴林兄是一飞冲天?的面相,果不其然,尘沙难掩珍珠之光华,小弟在此恭贺蕴林兄高升!”
花园并没有旁人,李明知一来就急急地表了忠心,姿态倒是放得很低。
安蕴秀嗤笑一声,没有接话,任凭他搜肠刮肚地说了许多,自?己只顾捻着?手边光滑的鹅卵石,一颗一颗地往池中丢着玩儿。
“说起来,早先我们同在临州求学,苟富贵勿相忘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明知无颜向?蕴林兄讨要什?么,倒是盼着?日后同朝为官,能延续了曾经的至交情谊才好。”
“好说。”安蕴秀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但想延续友谊,至少双方得先活着?吧。”
李明知并未察觉到她话中的嘲讽,听她说什?么先活着?,自?然便联想到自?己性?命之忧。他干笑一声:“多亏蕴林兄出谋划策,我险过这关,暂无性?命之忧。”
“洪家做出的让步是回避制度,徐开荣可还活着?呢,听说徐知府已经在运作?着?救他了。”安蕴秀笑嘻嘻地道,“更何况,现在最巴不得你死的,难道不是被夺职的洪继隆?”
李明知霎时变了脸色,他品阶低微,离了徐开荣后,之于这些消息确实没有门路得知。
看到李明知神色惊惶,算是一种?别样的调剂。徐李二人不过是烟雾弹,安蕴秀真正想要的是削弱洪家战力。如今目的达成,自?然不会管李明知的死活。
“李明知啊李明知,自?求多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