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雷填填天欲怒,灵飙吹旗紫坛暮。在这个世界上受伤的野兽是最可怕的动物,徐天赐恍若一头受了伤的雄狮,带着来自地狱的阴雷,带着汹汹燃烧的愤怒,振臂一呼,雷光劈开天地直落苍穹。“记住,天师一脉绝学,五雷天罡诀!”徐天赐以身示范运转五雷天罡诀,徐子麟看得是目不转睛,然而对于一个连炁都运转不了的人而言,真不知何用。黑色雷霆重回大地,威势足矣摧枯拉朽,徐天赐融入擎天一柱的阴雷中,化作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一切阻碍。他即雷霆。他拥有光的速度,他拥有雷的力量,然而,一切远远不够,不足矣消灭对方,只因对方并非是人,而是魔。黑色雷霆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醒目的轨迹,横纵交错犹如织网。滔天的魔气被分割成了无数块,几乎消弭殆尽,哪怕在加一把力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拼尽全力的天赐自然也明白只要坚持下去,只要他还能坚持,对方将永世万劫不复。可是残躯已是强弩之末,就算他求胜意识再强,也抵不住二十年来日日夜夜的折磨。病来如山倒,徐天赐狂喷一口鲜血从空中跌落在地,污血中竟有数个蠕动的黑点,上前观之令人不寒而栗是堆蛊虫。“停下,否则蛊王一定要了汝命,何苦来哉”漫天魔气不停的在聚拢,化作一张狰狞魔脸。魔气之下徐天赐强撑着病躯不倒,拼尽全力挺直腰杆,直指魔物自嘲一笑,喝道:“大丈夫死又何足惧哉!只可惜未能亲手杀汝。”“天赐兄,难道汝忘了结拜之谊,更何况兄愿住手,吾必保之周全。”翻动的魔气换上另一张嘴脸,正是年轻时候的太一道人,生的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可惜物是人非而今更是坠入魔道。徐天赐见得这张脸面,百感交集,脑海中回想起前尘种种,意气相投饮马江湖,快意恩仇好不痛快,人称荆楚双杰。“兄?好,好,好,亏汝还记得,确有过结拜之谊而今唯有血海深仇,杀吾父,欺吾妻,用蛊毒害我,这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何事是你这个畜生干不出来,不,畜生都抬举了你,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徐天赐痛斥太一,如若眼神能杀人,东皇太一此时不知死了几回。“何必动怒,若非兄台抬爱,小弟怎会有今日之成就,何况兄忘了,当年是谁将吾送入魔洞,尝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个中滋味,如此恩惠怎可轻描淡写的忘记,这一切时时刻刻永记在心,忆难忘啊!”“忆难忘,当年是你心术不正,若非如此我怎会出此下策,天师一脉向来除魔卫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徐天赐一声断喝挥臂运转阴雷,漫天雷霆普天盖地,为此也遭受反噬鲜血狂喷。“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汝可见过地狱的模样,怕是未尝得见,今日吾便让汝见上一见,天魔噬魂。”一声令下,鬼哭狼嚎,魔气蜂拥沓至,直入徐天赐残躯,他如提线木偶被人提起挂在空中,强行运转的阴雷实属强弩之没,对魔气已无半点作用,只能是束手成擒。“放开爹爹,放开——”徐子麟痛苦万分,眼见亲爹受俘却毫无办法,呼啸的魔气轻易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毫无反抗之力。“孩子不要哭,身为天师当以天下福祉为己任,祖上如此,你爷爷如此,我亦如此,若今后让我得知你坠入魔道,就算是死天师一脉也容不得你,可曾记住?”“爹,记住了,记住了。”“好,二十年来浑浑噩噩,最对不起的是你的母亲还有你,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我愿足矣。爹不肖子孙来寻你了,天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唯吾天师心怀天下苍生,而今魔道猖獗祈求上苍,用吾之魂拯救苍生,愿永世万劫不复。”诅咒铿锵有力,每一个字仿佛都能深刻脑海,让人久久不能释怀。“汝之何谓,天魔解体。”东皇太一大惊失色,急急驱动魔气,魔气化作寒光利刃斩断四肢,鲜血飞洒下起血雨,徐天赐已成人棍但他还在笑,笑曰:“太一,天谴已成,为兄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谁要你帮,谁要你帮,疯子,疯子……”怒急攻心的东皇太一心念一动,无数道魔气化作利刃刺透胸膛,穿胸而出,带走的是生命,带走了一代天师所剩不多的生机。“爹!”徐子麟悲痛欲绝,眉心一片大亮,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终于爆发。……:()食妖奇谭